花宵眼微微泛起的那點紅已沉下,他半側過身,手中拿著僅餘半盞酒的杯子,遙遙看向望著他的司展顏:
“司伯母是個明白人,從前你不爭,你三哥四哥也不爭,司伯母樂得安平,如今你一改從前,不再不爭,司伯母也知道你一回京,即便你不爭,你那兩個先嫡母所出的兄長即使不會要了你們同胞三兄弟的命,也絕然不會讓你們好過,不然你看你也年有二十了,你三哥四哥還各長你一兩歲,更早該議親娶妻,卻到如今,仍未有半點姻緣……展大哥,即便沒有十七,不是因為十七,你也早該回來,早該爭一爭的。”
平緩而又現實的一番話,司展顏不是不知道,花宵的這些話他早想過,早思忖過。
也或許正如花宵所言,即便他不曾遇到她,不曾喜歡上她,他終有一日也會回到這個戰端彌漫的京城,回到這個有他父母兄弟,有他所有牽掛的帝都!
隻是現如今,這裏多了一個她,多了那個占據他整顆心的姑娘。
大明一查到確切消息,便先回了自家主子葉二爺。
葉子落一聽,沒什麼便讓大明趕緊往陰府去,把所查得關於荷花青玉的事兒告知陰十七。
得了通傳,陰十七沒讓紅玉領大明進內宅,而是直接帶著紅玉直奔二門,大明就等在那裏。
一到二門,守門婆子向陰十七行禮,心知自家姐又是要出府去了。
不消久,陰十七與紅玉坐上府裏的大車,大明騎著馬兒在前領路,並車夫共計四人一同前往京城裏有名的月華居。
坐在大車裏,紅玉便從月華居是什麼地方到月華居有什麼出名的清倌人,再到什麼人最最喜歡往月華居裏逛,到最近的事兒,她道:
“聽最近司家剛剛回京的五爺最是喜歡點月華居的茉煙姑娘彈琴聽曲兒!有時連連數日都到月華居,那一坐就是整日!”
先不紅玉的這些事兒是不是真的,就紅玉怎麼會知道這些事兒,她不是整日在陰府內宅侍候的麼?
陰十七想著便那麼一問。
紅玉解釋道:“這些事兒不是奴婢親自打聽來的,是黑子白子常在外行走,聽得較多,他們一有什麼新鮮事兒都喜歡與我與綠倚。”
提到綠倚,紅玉原本得眉飛色舞的臉色便黯談了幾分。
“哦。”陰十七點了點頭,“那司家五爺是最近回的京?具體幾時回的京可知道?”
紅玉道:“具體不知道,隻知道約莫有一段時日了,姐若想知道個具體的,奴婢再去問問白子?”
白子若是再不清楚,可也讓白子去探聽回來給自家姐聽。
陰十七搖了搖頭:“不必了,我也不過是隨口問問。”
紅玉沒再多言,隻另外又了些關於月華居的風流韻事,聽得陰十七一路笑了幾回,也歎了幾回。
的都是那些自栩風流才子倜儻公子的趣事醜事,這些公子哥少爺們有時候僅是為了麵子,便是一輒千金,絲毫不知這世間還有不知飽滋味的貧苦人。
至於清倌人麼,得好聽是賣藝不賣身,但這些清倌人身落風塵,到最後又有幾個是自已贖身重歸自由身的?
還不都是到了最後,被那些個老爺少爺以一次性的重金買回去,不是為妾,便是為婢,最後都是賣身。
真正論起青樓中女妓與清倌人的區別,陰十七想著,就覺得也不過是夜夜賣身日日賣笑賺皮肉錢,與苦撐一段時日最終一次性賣出個好價錢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