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能夠做到完全幫理不幫親,如果能做到,那絕對是因為那個“親”不夠親。

當初程萱竹不選擇藺元白這個身份地位都十分出眾的男人,而選擇了當時還不是成珠修者的楚輅,就是因為後者雖然修為和身份都不如藺元白,可是卻從來都把她當成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願意為她付出所有。

也正是因此,程萱竹作為一個神魂冷酷的暗族,才會回報楚輅以自己的真心。

楚離月和清輝之間也是如此。

那麼,華歌遠對待孟蓮實,應該也是如此,雖然是單方麵的,但是這麼多年來他從未放棄,顯然並不介意一直單戀下去。

靳岑言對待伏海露,又是如何呢?

不知道經過了什麼樣的思考,靳岑言終於抬起頭來:“我不管他是為了什麼高尚的目標或者邪惡的目的,他都不應該用海露做實驗材料!”

一個活生生的小姑娘,被他們這樣殘忍地對待,如果不是楚離月碰巧從白光燦手中把她救了下來,伏海露就會在他們毫不知情的角落裏默默地死去……

楚離月挑了挑眉毛:“如果不是海露,而是其他人呢?”

靳岑言猶豫了一下說道:“那也不應該!”就算是擁有再正確的目標,也不應該用錯誤的手段去完成!

楚離月微笑了起來,這個孩子還真是可愛。

靳岑言看著楚離月和清輝,欲言又止,不過終於還是問了出來:“楚家主,你和華歌遠的關係似乎不錯?”

楚離月看了看周圍,發現伏海露還在房間裏一個人發呆,不過臉上的情緒卻放鬆了許多,看起來和靳岑言長談之後,情緒還比較穩定。

她對清輝說道:“月明星稀,夜色如水,我們不如在這登雲台頂上烤點東西吃吧?”

清輝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好,我去抓點東西回來烤著吃。”

楚離月又對靳岑言說道:“你去把海露帶上來,我們一邊燒烤一邊聊天,吹吹風,說說話。”

靳岑言也笑了:“好。”海露就是想得太多,就應該讓她多和大家一起交流聊天,她就不會對過去念念不忘了。

清輝的速度比靳岑言的速度還快,靳岑言剛剛把伏海露拉出房門,清輝就已經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手中提著兩隻個頭不大的小動物,已經在溪邊宰殺清洗完畢。

清輝和楚離月現在的修為就算是幾天不吃飯,也不見得就會覺得餓,燒烤不過是為了活躍氣氛,打發時間,然後好好說話而已。所以清輝選擇了個頭不大但是肉質細嫩的小林羊。

靳岑言和伏海露出來的時候,清輝和楚離月已經在登雲台一側坐了下來,麵前的燒烤架已經架好,清輝親自動手將小羊切割擺放在烤架上,楚離月點起了柴火,火光在夏夜的風中跳躍著,散發著溫暖的光芒。

靳岑言和伏海露在兩人對麵坐下,楚離月指了指旁邊盤子裏堆放的肉塊:“自己動手。”

帶著笑意,靳岑言拿了兩塊肉擺放在伏海露麵前的烤架上:“海露會不會?”

伏海露沒有說話,不過卻自己動手將烤架下的木柴挪了挪,讓火焰更加猛烈了一些,嘴角也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

楚離月低頭看著自己眼前的烤肉,慢慢說道:“前些天,天元皇帝曾經到我家裏去,想要我把海露送給他。”

靳岑言拿在手裏的肉一下子按在了烤架上,劍眉豎起:“他想幹什麼?”

“他不知道從誰口中聽說,我家裏有一個特殊的人造肉身,能夠成為不老不死不壞不敗的神魂容器。隻要神魂不死,配上這具肉身,人就不會死亡,就能夠永遠存在這個世界上。”

靳岑言明白了,哪個皇帝不想要長生呢?不過是有的皇帝理智一些,知道長生飄渺難期,不願做出荒唐的行為留待後人笑話而已。

但是如果像楚離月說的那樣,已經有這樣接近長生的途徑出現,桓左哲想要嚐試卻是必然。

“那麼楚家主是怎麼說的呢?”既然伏海露還好好地待在這裏,顯然是楚離月拒絕了皇帝。

楚離月將當時自己的言辭重複了一遍:“他聽說有這麼大的安全隱患,當然不敢親身嚐試。不過我覺得他並未死心,隻是想要等待一個比較成熟的時機而已。”

“而現在,時機已經差不多了。”

既然玉貴妃能夠知道伏海露的事情,那麼很可能也會知道如今伏海露的身體已經完全沒有隱患的事實。按照之前她的表現,她一定會把這件事情告訴桓左哲,而桓左哲一定會動心。

伏海露抬起頭來,眼神中是愧疚:“對不起,離月,我給你添麻煩了。”

楚離月擺了擺手,開始拿著小刷子給麵前的烤肉刷油:“說這些就見外了。”

她淡淡說道:“其實也有可能是我連累了海露。”如果玉貴妃的行動是針對楚離月的話,那麼伏海露隻是一個說動桓左哲對付楚離月的誘餌,是被迫卷入這些渾水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