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楚離月上來就撕破了臉皮,但是越貫仲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楚離月不能無視桓左哲的意誌,對同為四大世家的越家下手。要知道,楚家這一年被打壓得十分厲害,已經從軍界大規模收縮,如今的楚家可不是一年前隱然成為天元第一世家的楚家了。
越貫仲想來想去,腰板再次挺直起來:“楚家主,你說得未免也太過火了。秦公子是我越家的客人,我越家請什麼人來做客,未必還要經過你的同意?”
楚離月含著笑容抬起了臉,鳳目中卻是一片殺機:“真是給臉不要!”她聲音突然一冷,“給我跪下!”
四個字宛如天空突然炸響的雷聲,在整個百草嶺上空猛然爆開。
楚離月身上的氣勢和殺氣就像是無涯海中奔湧而起的潮水,遮天蔽日,一下子砸向了正麵對著楚離月的越貫仲。
越貫仲聽到楚離月竟然嗬斥他下跪,心中惱怒無比,剛想發作,就感覺到一股冰冷黑暗的氣息從天而降,從他全身的毛孔鑽進去,進入了他的五髒六腑、奇經八脈,甚至連神魂都仿佛被冰凍禁錮!
而楚離月身上散發出來的淩冽殺機,就像是一把把無形的刀刃,狠狠切割著他的神魂,讓他全身疼痛無力。
越貫仲想要叫,卻發不出聲音;想要掙紮,卻根本無法動彈。
終於,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越貫仲的身體開始不停顫抖,雙腿一軟,重重跪在了地上。
這個過程在越貫仲自己的感覺中可謂漫長,可是在其他人的眼裏則是楚離月厲聲一喝,整個氣氛一變,越貫仲臉色慘白,不過是幾個呼吸就認命地跪了下去。
這一下子,所有人都震驚了,包括秦禹驤都用古怪的目光看著跪在地上的越貫仲。他們當然知道,楚離月一定是用了什麼手段,可是堂堂越家家主,連這點能耐都沒有,就這麼輕易地被人壓得跪了下來……
“楚離月!”越秀瑩尖銳的聲音從人群背後傳出來,她提著自己的裙擺,大步從人們讓開的道路中衝了過來,臉上已經不見了之前的得意,而是寫滿了憤怒,“你膽敢在我們越家挑釁惹事?”
楚離月冷冷抬眼看了她一眼:“這裏什麼時候有你說話的份兒了?該打。”話音剛落,一隻無形的大手就狠狠抽在了越秀瑩塗抹得十分精致的臉上!
啪的一聲,越秀瑩淩空飛起,伴隨著尖銳驚恐的叫聲,整個人向著後方滿是火焰的春滿堂飛了過去。
萬俟續目光凶狠地瞪了楚離月一眼,卻還是飛身而起撲了過去,從半空中將越秀瑩抱住,用盡全力重重向下墜落,才在距離火海不到兩尺的地方落了下來,猛力翻滾才躲開了一起被燒死的命運。
越秀瑩的半邊臉龐已經高高腫起,和另外半邊仔細描繪的妝容形成了強烈的反差,看起來十分詭異。
她靠在萬俟續的懷中,一張嘴,滿口的血水和幾顆牙齒一起掉了出來,全都吐在了自己的衣襟上。那些繡滿了百草花枝的繁複裙擺,瞬間被血水沾染,狼藉一片。
“放著堂堂正正的人不做,要去給北漠人當狗,真是自甘下賤!”楚離月收回目光,漠然地看著眼前雙手撐地,努力地避免全身趴倒的越貫仲,語氣中充滿了鄙夷和譏諷。
越貫仲目眥欲裂,想要說什麼,卻根本連頭都抬不起來,更不要說發出聲音了。
萬俟續抱著越秀瑩,臉上的恨意無法控製,卻又不敢上前,隻能恨恨地瞪著楚離月,好像打算用目光將楚離月刺穿報仇一樣。
楚離月向前走了兩步,一隻腳踩在了越貫仲的背上,輕輕用力就把他踩得平趴在了地上。接下來,她充滿侮辱意味地用腳底踏著越貫仲的頭,將他的臉側了過來,鞋底在越貫仲的臉上輕輕摩擦著:“我以為你們都知道,我脾氣不好。”
她抬起頭來,向著周圍掃視了一圈。凡是被她的目光看到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向後退了幾步,生怕下一個被楚離月踩在腳底的就是自己。
如果說剛才還有人打算在這個時候出頭,討好秦禹驤和越貫仲的話,現在已經沒有一個人膽敢喘口粗氣了。
連越貫仲都被楚離月如此羞辱,他們還有誰敢出頭?
就如楚離月自己所說,她的脾氣何止不好,簡直是惡劣恐怖至極。
以前楚離月所作的一切都再次出現在大家腦海之中,剮了親叔叔、前任鎮國公楚轍,滅了龐家滿門,公然屠殺長春門弟子,宣稱凡有挑釁楚家者,必十倍報之!
不少人都暗自打了個寒戰,這一年來楚家所遭受的一切,如果按照楚離月的標準,越家就算是不被滅門,越貫仲這一支恐怕也要被殺光才行。
更有消息靈通的人已經想到,龐家前些日子再次被滅門,晉王桓雲澈的冠龍峰別苑也被大火吞沒,晉王和長春門的三位化珠修者生死不明……這些應該都是楚離月做的……那麼今天越家恐怕也難有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