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就算是敗犬,也要敗得漂亮(3 / 3)

童思安對她點了點頭,同樣友好地回答:“每次看到花女士,都覺得你明豔得如此刺眼。”

花女士當即輕笑出聲,對童思安擺了擺手,說:“哪有啊!我都快是人妻了。”

聽到這句話,童思安臉上肌肉一顫,臉色也有些發白,塗了腮紅也無法遮掩麵上的頹然,片刻又恢複平常。

封少頃將她的神情看在眼底,很是配合地跟著她一同微笑,竟然沒有任何的不自然。

“恭喜。”兩天之內,接二連三地說出“恭喜”兩個字,這讓童思安很受打擊。

花女士看到童思安這般,遲疑了片刻才道:“我一直想跟你說對不起。”

“沒什麼。”童思安很爽快地回答,就算心中一陣陣抽搐地疼痛,還是擠出了大大的笑容來,竟然是毫無雜質的,沒有怨懟,沒有不甘,亦沒有嫉妒。

愛情就好似一場廝殺,最後,足夠努力的人得到了自己心愛的人,而她這個做不到完全認真的女人輸了愛情。

沒有人陪她看日出,她可以獨自一個人看夕陽落下。

在這些年深愛著某些人的日子裏,她習慣了自己去騙自己,告訴自己,他喜歡的不是自己這個類型。明明那一次表白都已經成功了,最後她還是選擇了放棄,讓他去與更體貼的女人在一起。

她自己放棄的,怨不得別人。

此時之所以挽住封少頃,她隻是想要滿足自己的虛榮心,讓他們知曉,自己過得很好,也告訴他們——自己並不寂寞。

可是……他們真的會在意嗎?

“這位是……”花女士問,眼睛看向封少頃。

“他叫封少頃。”童思安介紹道。她也不介紹身份,挽著他的手也沒有鬆開,回答得無懈可擊。

花女士點了點頭,幾個人客套了幾句,隨後微笑著離開。童思安也在此時鬆開了封少頃,沒有解釋,沒有多餘的話,隻是帶他進入會場。

之後,似乎是對自己利用了封少頃而進行補償,她開始將他介紹給A市的商業巨頭,讓初來乍到的他不至於誰也不認識。

有童思安的引薦,他的社交圈建立得很順利,日後也方便了許多。

夜漸漸深了,她走出大廳的時候,腳步有些發虛。她扶著牆壁走了一會兒,才在室外遊泳池邊坐下。

波光粼粼的水麵,反射出湛藍的光影,讓她的臉也變得斑斕。

在這裏還能隱隱約約地聽到大廳內悠揚的小提琴曲,柔情萬分,可以讓人浮躁的心情得以平靜。

封少頃一直跟在她身後,見她坐下,便跟著坐在長椅的另外一端,側頭瞧她,看了片刻才開口關切地問:“你還好吧?”

她不回答,隻是沉默地盯著水麵發呆,水麵反射的光亮,讓她的臉孔呈現淡藍的顏色,猶如夜間的藍色寶石。

“要不要喝點什麼?”他又問。

這個男人真煩,就不能讓她靜一靜嗎?

童思安坐在那裏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不耐煩地說:“這附近的蚊子真是喪盡天良,我來著大姨媽,它們居然還吸我的血。”

這個回答讓封少頃沉默了許久。

男人的風情萬種,也需要一個解風情的女人來配合,童思安完全不合格。

氣氛尷尬了許久,她才再次開口:“我曾經收到過深愛的男人的求婚戒指。”童思安捂著自己的小腹,隨即苦笑起來。

在這安靜的夜裏,她願意與封少頃這個討厭的男人述說關於自己的事情,無非是知道了深愛的男人的婚訊後,受到了刺激,想要找一個人傾訴,又或者,是對於之前挽住他手臂的解釋。而她說的這件事情的結果也很明顯,這段戀情失敗了,不然她不會成為“剩女”。

“那個男人很幸運。”最後能夠避開童思安這個性格糟糕的女人,的確是幸運的事。

至少他十分認真地這樣覺得。

“我也被狠狠地甩過,我也深深地痛過,是不是很好笑?”

曾經的痛是血淋淋的傷口,無法愈合,放肆叫囂,隨後血流成河。

“是啊,我要笑出腹肌了。”他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然後起身走到她身邊站定,“是想公主抱,還是想讓我背你離開?”

她現在的臉色十分不好,不難看出是女人那幾天的疼痛,讓她這個堅不可摧的女人也十分狼狽。作為陪同過來的男伴,且受到了不少恩惠的晚輩,他得做出點什麼來表達一下。

結果……童思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噴了封少頃一臉的唾沫星子。

“好吧,你贏了。”她這樣說。

封少頃沉默地起身,然後到一邊的水池邊蹲下洗臉,一抬頭就看到童思安站在他身後,對著水麵做鬼臉,嚇得他險些跌進遊泳池裏。

“背我回去吧,公主抱太矯情。”她說著張開雙臂。

“過時不候了。”封少頃起身的瞬間,就感覺到了童思安失落的情緒,引得他有些於心不忍,隨即扭頭去看她,思量了一會兒才說,“不過我可以幫你打一輛車。”

這樣已經很夠意思了。

童思安認命地點頭,隨即跟著他一同離開。

愛上丁琦的時候,她覺得心中突然搭建起了一座舞台,丁琦就是舞台上耀眼的明星,聚光燈都為他點亮,周圍一片漆黑,隻有他是發著光的。她為他喝彩,為他哭為他笑,為他跟意見不同的粉絲爭吵,做很多轟轟烈烈的事情,卻隻是徒勞。

當丁琦跟花女士重歸於好,她沒有憤怒,隻願花女士能夠好好對待丁琦,了解他的心思,支持他的夢想,欣賞他的執著,保護他的耿直,包容他的脆弱。

其實,這不算一場失戀,因為沒有分離,沒有絕情的話語,亦沒有悲傷的情緒。

童思安第一次覺得,這夜的確是黑的,可當她一夜睡去,第二日光芒還會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