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出生起便是“腳踏蓮花生”,俗稱便是出生時先出腳來,我母親懷我用了十三個月,在五十年代農曆七月七生下了我,那是鬼門開的日子。我光是出生便一直到半夜了,我能知道這些,也是從我的母親口中得知的。
我母親隨父親姓李,叫麗人。我出生在七月七,母親懷我時肚子便是比他人的大,便有人說是雙胞胎,可是出生時倒隻生下了我,還有臍帶連著的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有人說是生了個鬼胎,父親便把它埋在了院子的後麵,還栽了一棵梧桐樹。
生孩子的那天夜裏,濁氣重,母親出現了血崩,加上那團血肉,她便覺得是自己發了高燒,夢裏遇到了“拘魂鬼”:夜裏竟然聽見有人在叫她,那人披著紫衣,拿著繩索,喚著她的名字。
她累地無法回應,卻發覺自己坐起來了,那人看不清臉,用繩索套在了她的脖子上,漸漸飄了起來,她也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自己,就明白了這是“靈魂出竅”,那拘魂鬼隻套著她到了後院,便停在了梧桐樹前(那隻是剛種下去的樹苗),就放開了她。她也不知道自己後來怎麼樣了,隻知道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像鬼壓床了一樣渾身乏力。
母親生下了“妖怪”,加上我出生時沒有一聲哭喊:我是先天喉疾,也就是個啞巴。更何況在七月七生孩子,村裏人本便迷信,便覺得是鬼魂在作怪,第二天便喊著要燒了我和那“鬼胎”,也是母親極力哭喊跪求才讓我得以生存下來。她甚至哭瞎了眼睛,再也沒見過我成長的樣子。
算命先生算出我命中缺水火,便給我取名“李燼然”,父母沒文化,也就順著叫我小名:二七。因為我是七月七生的。
據父親說,我滿月的晚上一直在哭,發了燒差點早夭,便點了蠟燭,可是有了光我就不哭了,發燒也好了,以後便都給我點上蠟燭。到了五六歲左右我有了記憶,也知道那種情況是我見到了“小兒鬼”,也經常見到那樣的鬼魂:我能看見一些別人看不見的東西,(但也隻是局部)。“小兒鬼”是早夭的孩童所化,怕光,喜歡騷擾幼兒使其高燒早夭增加同類,這些年也是常見了。
我從懂事起就聽過村民談及那隨我一同出來的“鬼胎”,也想過去挖它出來,隻不過被父親發現,差點打斷了我的腿。我雖有幸活了下來,但是村裏人都不待見我,見到我就跟遇了鬼一樣,更何況滿月那次發燒之後,我的體溫就低的嚇人,有人摸了我便說我是死的,我家也被孤立了,隻好遷到了隔村,那“鬼胎”也就不了了之了,那之後都沒再見過它。
我自幼便以為別人都能看見那些東西,隻不過因為我的出生怪事而對我心存芥蒂,一直到我五六歲有了記憶,我才明白我的不一樣。我想告訴其他人,可惜這仿佛是因為老天對我的防備一樣,我發不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