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和他們的領主最為不和的君主,似乎也是在給予城市這種特權方麵最為慷慨的君主。例如,英格蘭的約翰國王對他的城市似乎是毫不吝惜的恩人。法國的腓力一世對他的領主喪失了一切權威。據丹尼爾神父說,到他統治的末期,他的兒子路易――後來稱為肥路易――曾和國內各主教商量,什麼是約束大領主暴力的最適當辦法。主教們有兩種建議。一是在國王領土內的每一個大城市設立市長和市議會,以建立一種新的管轄體係。二是組織一種新的民兵,使各城市的居民在各自的市長統帥下,在適當的場合開出去支援國王。根據法國考古學家的意見,法國城市的市長和議會製度應從這個時期算起。正是在蘇阿比亞王室各國王統治衰落的時候,德國大部分的自由市首次被賜予它們的各種特權,著名的漢薩同盟首次變得難以克服。
在當時,城市民兵似乎不弱於鄉村民兵,由於他們在緊急的時刻可以比較迅速地集合,常常在和鄰近領主的爭執中占據優勢。在意大利和瑞士這樣的國家,城市距離政府的主要中心比較遠,由於本國的天然力量,以及其他原因,城市一般變成了獨立的共和國,在本地區戰勝了所有的貴族,迫使他們拆除自己在鄉村的城堡,像其他的和平居民一樣,住在城市。這就是伯爾尼以及瑞士其他幾個城市的簡史。如果你把威尼斯――這個城市的曆史稍有不同――除外,所有意大利各個重要的共和國的曆史也是如此,在12世紀至16世紀初,它們的數目巨大,時起時落。
像法蘭西或英格蘭這樣的國家,國王的權威雖然常常很低,卻又並未完全被摧毀,所以城市沒有機會變得完全獨立。可是,它們已經變得這麼大,所以除了上述城市的包稅以外,不經它們自己同意,不能向它們課稅。因此,請求它們派遣代表,去到首都的國會,和僧侶與貴族一道,在緊急的場合,給予國王以某種特別的援助,城市一般是非常擁護國王權力的,所以城市的代表有時在這些會議中被國王利用來對抗大貴族的權威。這就是歐洲各大君主國議會中的城市代表權的起源。
按照這種方式,在城市建立了秩序和良好政府,隨之是個人的自由和安全,這時鄉村的土地占用者還處在各種暴政的壓迫之下。處於這種沒有自由狀態之下的人們,自然以得到必要的生活資料為滿足,因為獲取更多的東西,隻會誘使他們的壓近者更加橫暴。反之,當人們確實能享受自己的勞動果實時,他們當然會用來改善自己的狀況,不僅要獲得生活必需品,而且要獲得生活便利品和娛樂品。因此,以獲取比必要生活資料更多的東西為目的的產業,在城市早在鄉村土地占用人普通都那樣去做以前就建立起來了。如果在受到奴隸製奴役的貧苦耕者手中積累了一點點資財,他自然會小心翼翼地對他的主人隱瞞起來,否則它就會落到主人手中;並利用第一個機會逃到城市中去。當時的法律是偏袒城市居民的,是極想削弱領主對鄉村居民的權力的,所以如果逃到城市的人能隱藏一年,不被他的領主追獲,他就永遠自由了。因此,在鄉村勤勞居民手中積累的資財自然會向城市尋求保護,那是能確保資財操在獲取人手中的惟一避難所。
誠然,城市居民最後總是必須從鄉村取得自己的生活資料以及自己勞動的全部原料和工具。但是,位於海濱或通航河道兩岸的城市,卻不一定要限於從鄰近鄉村獲得這些東西。它的活動領域要寬廣得多,可以通過用自己勤勞的製造品,或是扮演不同國家間的販運人的角色,去從世界上最遙遠的角落取得它們。通過這種方式,一個城市可以變得十分富裕和繁榮,盡管它鄰近的鄉村以及它與之通商的所有國家還處於貧窮困苦的境地,每一個這樣的國家,分開來看,或許隻能提供一小部分生活資料或就業機會,但是把它們合在一起,就能提供大量的生活資料和大量的就業機會。可是,在當時狹隘的商業圈子裏,也有一些富裕和繁榮的國家。例如希臘帝國,當其存在的時候;以及撒拉遜帝國,當亞巴西德諸王統治的時候。在被土耳其人征服從前的埃及,巴伯裏海岸的某些地區,所有在摩爾人統治下的西班牙各省,也是如此。
意大利的城市在歐洲似乎是首先由於商業而達到很大程度的富裕。意大利處於當時世界進步和文明地區的中心。十字軍雖然大大耗費了資財和摧毀了他們所遇到的人民,必然阻礙了歐洲大部分地區的進步,卻是極為有利於某些意大利城市的發展。為征服聖地而從各地開來的大批軍隊,對威尼斯、熱那亞和比薩的航運業是非常大的鼓勵,有時把他們運到那裏,總是為他們供應食物。這些城市是這種軍隊的――如果可以這樣說的話――軍需官;降臨在歐洲各國頭上的最具毀滅性的狂亂,卻是這些共和國富裕的泉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