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軍師獻計天下讖 娘子義軍勢破竹(1 / 3)

三天後,有一兵士掘坑取水時,忽然發現一個石匣。便將石匣交於長史裴寂,他立即說道:“這是新出土的一體聖物,不能輕易打開。”

於是,裴寂帶著那石匣來到元帥大帳,交予李淵。

李淵命令全軍將領一起前來,打開石匣一看,內有一塊似玉非玉的石頭,細看那石塊上下均有字跡。

等到用水洗淨那石塊之後,字跡越發明顯了,原來是用小篆寫成的上下各四個字。

學識淵博的陳叔達走上前去,毛遂自薦道:“我認識篆字,讓我來瞧瞧吧!”

隻見陳叔達接過石塊,仔細一看,向眾人說道:“這石塊上麵的四個字是:‘天賜通靈’;石塊下麵的四個字是‘李姓萬世’。”

將領們聽了之後,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他,然後心照不宣地一起看著李淵。

正當眾人沉默的時候,裴寂突然對大家說道:“這是天賜的吉祥寶物,向天下萬民預示了未來的真龍天子。不過,天機不可泄露,隻有等到龍駕騰飛之日,方可驗證。希望各位將領隻可意會,而不能隨意言傳。”

眾人聽了他一番神乎其神的妙論,也隻有心領神會,聽之任之了,隻有劉文靜仿佛有些大徹大悟似地問道:“裴長史!那塊玉石應該謹慎保管,最好交給唐公,由他自己珍藏為好,以免被不潔的人汙損了。”

裴寂聽了,心裏猛然一震,隻好順口說道:“劉司馬之言有理,就由唐公自己保管吧!”

說完,忙將那玉石重新裝入那石匣中,恭恭敬敬地捧著,雙手遞給了李淵。

盡管裴寂再三告誡將領們“天機不可泄露”,但是那塊出土的天賜玉石,尤其是玉石上“李姓萬世”的讖語,仍被全軍將士傳得沸沸揚揚,人人都說:“李淵就是未來的真龍天子了!”

任瑰肩負著李淵交給他的招撫任務,前往韓城說降隋軍官員,此人本來就能言善辯,他下韓城,收馮翊,見到蕭造這個文人太守,任瑰問道:“蕭太守,你有宋老生那樣的武藝和謀略嗎?”

蕭造回答說:“我乃一介文人,不會打仗,隻通些許文章、奏折之類,怎能與宋老生那個武將相比?”

任瑰又問道:“李淵的十萬大軍已過黃河,快要兵臨韓城了,太守有何打算?”

蕭造隻得說道:“我無力反抗,隻有一死以報朝廷。”

任瑰聽了,冷笑道:“楊廣的暴政曆代少有,這已是天下人所共知的事實,你卻要為他去死,不是死得比鴻毛還要輕嗎?虧你還是個文人,難道你不記得士為知己者死這句格言嗎?”

蕭造想了一下,說:“我豈能不知,隻是這投降之事,乃卑躬屈節、喪失人格的行為,我實在難以啟口,要我從嘴裏說出來,還不如把我一刀殺了呢!”

任瑰心想:這真是一個書呆子!

他對蕭造說道:“這樣吧,我認識李淵,那些話讓我代你去說,你隻要下個命令,打開城門,也就沒有你的事了。”

蕭造又問道:“李淵會不會殺我和我的家小?”

任瑰忙安慰他說:“怎麼會呢!李淵是個寬厚的人,說不定還會封你一個適合你做的官呢!”

就這樣,任瑰鼓動起他那三寸不爛之舌,很快說服了蕭造等一批隋朝的地方官員,主動投降了唐軍。

不過,駐守河東的隋朝大將屈突通,卻像釘子一樣釘在那裏,使李淵不放心,不得不把他看成一個強勁的對手,而遲遲不敢下達渡黃河的命令。

這位屈突通是長安人。李淵向任瑰問道:“對屈突通這個人,能說服他來投降嗎?”

任瑰忙答道:“此人中隋朝廷的毒太深了,恐怕一時難以轉過彎子來,若想讓他來降,需經較長時間的圍困,讓他覺得走投無路時,才有可能呢!”

其實,李淵對屈突通的情況,早已熟知,知道他是隋朝眾多將領中不大容易對付的一員大將。

屈突通的父親名叫屈突長卿,在北周時做過邛州刺史,因此,他和李淵一樣,都是貴族出身,有世襲爵位。

在隋文帝執政時期,屈突通擔任親衛大都督,也就是隋文帝的衛隊長,這是一個較為重要的官位。

李淵年輕時,曾擔任過隋文帝的千牛備身,也就是貼身的衛士吧!

按說,屈突通和李淵在隋文帝時期,曾經有過先後同事的關係,不過,據史書記載,他們兩人隻是相知,卻不曾有緣相識。

不久前,李淵找陳叔達談心,談到屈突通時,李淵問道:“聽說隋文帝十分信賴屈突通,是真的嗎?”

陳叔達說:“屈突蓋在當時管理司法工作,以不徇私情、敢於秉公執法出名,當時的貪官汙吏十分害怕他們兄弟倆,有一首歌謠說:‘寧食三鬥艾,不見屈突蓋;寧食三捆蔥,不逢屈突通’,兄弟倆當時齊名。”

李淵不由讚道:“忠臣啊!文帝確是勵精圖治,全敗在楊廣手中了。”

陳叔達又說道:“楊廣執政以後,也提升屈突通,讓他擔任左驍衛大將軍。前年,秦隴地區農民起義後,楊廣又派屈突通來關內任討捕大使,消滅了劉加倫在安定地區的十多萬義軍。”

李淵說:“我來太原當留守以後,屈突通被派來長安鎮守,對他也算夠信任的了。”

了解了這些情況之後,李淵對屈突通越來越不放心了,他心裏想:“大軍波河時,屈突通如派兵突然襲擊,如何是好?”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李淵立刻叮囑即將渡河的王長諧等將領:“屈突通在河東駐守著數萬精兵,隻與我軍相隔不過五十裏路,不可輕視。但是,他不敢派兵與我軍爭戰,一方麵是在窺測機會,另一方麵也足以說明部下已不怎麼聽他的將令了。不過,屈突通又擔心朝廷怪罪下來,不敢不出戰,因而處在矛盾當中。”

聽到這裏,王長諧、劉弘基等問道:“如果我們渡河時,屈突通來戰,怎麼辦?”

李淵笑道:“自古兵來將擋,有何可怕?如果屈突通親自率軍過河進攻你們,那好辦,我就領大軍去攻打他的老窩河東,將河東一舉攻破。依我看,屈突通不會放棄河東不守的。若是屈突通以全軍守城,你們就占領河上的蒲津橋,使屈突通無法過河。這樣,我軍就可以在前麵扼住他的咽喉,從後麵攻擊他,他要是不逃跑的話,我們定能將其擒獲。”

王長諧、劉弘基等人按照李淵的布置,順利地渡過了黃河,在西岸安營紮寨,與黃河東岸的屈突通隔河對峙。

屈突通見李淵派一支軍隊渡河,並占領了蒲津橋,控製了自己的回歸之路,驚慌起來,急急忙忙派遣虎牙郎將桑顯和帶領五千多精銳驍將,乘著夜色的掩護,偷襲王長諧的營地。

交戰開始,因王長諧等沒有防備,倉促間迎戰失利。後來,孫華、史大奈等率領騎兵來,從後麵襲擊桑顯和,使其腹背受敵,大敗而逃。他領來的五千兵馬隻剩下五百人,逃上蒲津橋時,擔心被迫趕的唐軍俘獲,立即把那座橋梁截斷。這樣,桑顯和也就等於切斷了隋軍自己回歸長安的唯一通道。

現在,屈突通已成孤懸之敵,李淵接受部下建議,立刻下令大軍包圍河東郡,派遣長子李建成、次子李世民、長史裴寂各率一支隊伍,分別攻打灌東城的東、北、南三麵,因為兩麵背對黃河,河上的蒲津橋已被桑顯和自行拆毀,隋軍已無路可走。

攻城前,李淵親自登上東麵高地,居高臨下察看城內的情況,隻見城門緊閉,城牆又高又厚,守軍嚴陣以待,可以看出屈突通決心憑險固守了。

明知河東城不易攻取,李淵決定敲山震虎,下達了攻城的命令,眨眼之間,喊殺聲驚天動地,兵士抬著雲梯,呐喊著向城下跑去。城上矢石俱下,不讓他們接近城牆。

突然,天降大雨,李淵急命鳴金收軍。

此時,已經攻上南城的一千多名士兵,也被撤了下來,李建成很有意見,李淵對他說:“河東城易守難攻,屈突通憑借城內兵精糧足,拚命抵抗,恐一時難以攻下,為父隻想檢測一下我軍攻城的能力,給屈突通一個警告,讓他清醒一些。”

經過這次教訓,屈突通果然緊閉城門,堅守不戰,李淵軍也一時攻不進去,相持幾天之後,李淵召集部將開會,商量下一步的行動計劃,裴寂說:“屈突通擁兵自重,憑借著堅固的城池,與我軍對抗。我們若是舍棄河東不打,領兵攻打長安,屈突通不會坐視不管,一定會有再作戰的準備。等我軍攻打長安的時候,屈突通如果截斷我軍的退路,使我軍腹背受敵,那不是太危險了嗎?”

李淵忙問:“依你看,當前我們該怎麼辦?”

裴寂接著說:“我認為,我們應該大舉攻城,先攻下河東郡,解除後顧之憂,然後再領兵西進,攻打長安。其實長安之敵堅持與我軍對抗的原因,便是倚仗著河東屈突通的力量。一旦我們消滅了屈突通,長安守軍自然失去鬥誌,我們也就可以輕易地攻占長安了。”

李世民堅決反對裴寂的意見,他說:“俗話說:兵貴神速。我軍連戰連勝,士氣正旺,威名震撼關中大地,來投奔我軍的人絡繹不絕。當此之時,我們應該乘勝前進,早日進入關中,長安的守軍已成為驚弓之鳥,他們有智謀也來不及謀劃,有勇氣也來不及決斷。這樣一來,我軍攻取長安,就會像搖落樹上的枯葉一樣輕而易舉。如果我軍滯留在河東,久攻堅城不下,長安就會有充足的時間準備防守,我軍既耗費了時間,又錯過了進軍關中的良機。攻城受挫,必然使軍心渙散,豈不誤了大事?況且關中群雄蜂起,正盼望著有人去招撫,我軍應該及早行動,將他們搜羅帳下。否則,被長安所乘,反而壯大了敵軍,長安更難攻克。而現在的屈突通隻不過是死守一座孤城,等到我們占領了長安城,他插上翅膀也逃脫不了,或俘或殺就是他的下場,何必現在去理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