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煬帝急令滅瓦崗 險勝之軍易主帥(1 / 3)

第四天,兩個人同掰牛角的羅士信一起出發,寧氏對自己的兒子說道:“你今天一走,我們明天就會搬到你姨那裏去。”

徐世勳忙說:“請伯母與嫂子暫時去那裏住幾日,過一陣子我就派人來接你們去享福。”

寧氏笑道:“我們有平安日子過,就滿足了。”

徐世勳聽了,對秦瓊說:“天下的百姓都想過平安日子,可是,眼前平安得了嗎?”

三個人邁開大步,向瓦崗寨走去……

隋煬帝在江都城裏,有一天問裴矩道:“李淵在長安立楊侑為帝,讓朕做太上皇,這是真心嗎?”

裴矩馬上答道:“難道皇上忘了那條讖語了嗎?”

煬帝立即搖頭說:“未必會應在他身上,朕總認為李密是朕的心腹之患,必欲除之而後快。”

裴矩又說:“李淵先占據關中,說明此人有野心,關中曆來是出帝王的,尤其是在天下不平靜的時候。”

煬帝說:“朕以為,充其量李淵的目的是要朕的江山社稷;而李密就不同了,這個人不但要朕的天下,他還要朕的性命哩!”

裴矩忙說道:“皇上千萬別這麼悲觀,李淵不過占有關中一隅,李密也隻是在中原地區有些勢力,而皇上的天威仍然普照著大半個國家,隻要先將李密的瓦崗軍消滅,李淵何足慮?”

隋煬帝一聽,立即來了勁頭,忙說:“說得對,朕應該派兵去東都,盡快消滅瓦崗寨的那幫賊寇!”

說完,隋煬帝立即下令:派江都太守王世充帶領江淮地區的隋軍,和上將軍王隆率領的邛黃蠻、河北大使太常少卿韋霽、河南大使虎牙郎將王辯各自率領本部人馬,速去東都洛陽攻打李密。

裴矩又建議道:“聽說薛世雄很有謀略,當年跟隨文帝南征北戰,屢立戰功,若能派他去做這支聯合大軍的統帥,定能一舉擊敗李密。”

煬帝聽了,高興地說:“是的,薛世雄是一員老將,是有名的左禦衛大將軍嘛!”

之後,隋煬帝果真又下詔,命左禦衛大將軍兼涿郡(今北京)留守薛世雄,擔任這支聯合大軍的主帥,並給他一切生殺大權,有先斬後奏的權力。

不料,薛世雄帶領三萬人馬,剛出了涿郡城不到二十裏,他的兒子薛慶喜飛馬趕來,向父親勸阻道:“涿郡城距離稱帝不久的竇建德不過兩天的路程,一旦他知道父親發傾城之兵去了東都,領兵來攻,後果不堪設想。”

薛世雄這才猛然醒悟道:“你提醒得很對,我險些誤了大事啊……但是,這皇上的聖諭又該怎麼辦呢?”

薛慶喜說:“自古就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說法,何況國家亂成這樣,君已不像君,臣還要像臣嗎?不理他,又能奈何我們?”

薛世雄聽了,想了想之後,說:“把兵馬帶回去,我寫個奏表,申明利害,別讓那昏君抓住小辮子,說我們抗旨啊!”

父子二人商議妥當了,便把三萬軍隊不聲不響地又領回城裏。將士們唧唧喳喳地議論起來,薛世雄大聲地說:“去是對的,不去也是對的,議論個屁!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誰不聽從命令,就砍誰的頭!”

將士們不敢再議論了,可是,煬帝接到薛世雄的奏折,氣得大罵一通,隻得又向薛世雄下詔道:“難道你薛世雄是狗彘不如嗎?難道你不知道東都是朕的命根子麼?為何不能留下一半人馬守涿郡,帶一半人馬去東都?別忘了要你去是當聯合大軍的統帥,這是重用你薛世雄!”

隋煬帝把薛世雄罵了個狗血噴頭,逼著他非去不可,薛家父子再不敢不去了,隻得按詔書說的,留下一萬五千人馬讓兒子在城裏守著,自己領著一萬五千人離開了涿郡,向東都進發。

不料,薛世雄的行動早被李密派到江都的暗探偵知,而此時的竇建德正派使者在洛口城裏與李密談判聯合的事情,李密立即讓“大夏”的使臣回去,請“夏王”竇建德立即派兵攔截薛世雄。

這樣,薛世雄的一萬五千人馬剛走到河間附近,就遭到竇建德的迎頭痛擊。那天又碰上大霧彌天,薛世雄的軍隊被“夏軍”殺得七零八落,四下裏逃去。

幸虧薛世雄走在軍隊後麵,又騎了一匹追風馬,才帶著數十名親兵逃回涿郡,總算是撿回了一條老命。

隋煬帝得知這事,還想再次下詔,責令薛世雄,忽見右屯衛將軍宇文化及走來。他是煬帝的寵臣宇文述的長子,宇文述在下江都的途中病死,便由他承襲父爵,掌握了侍衛大權。

宇文化及向煬帝報告:啟稟皇上!城中的軍卒多是北方人氏,心在江都,思鄉心切,近來軍心動搖,逃跑的很多,這裏有《思鄉曲》一首,上麵寫道:

我兄征遼東,

死在青山下;

今我到江都,

夜半夢回家。

引其孤魂回,

負曳白骨歸。

可歎命運苦,

思鄉空自悲!

隋煬帝讀罷,不由怒火上升,正要發作,又想到這是一些士卒所為,若再殺戮,逃跑者不是更多?豈不是為淵驅魚,為叢驅雀?

煬帝沉吟再三,便向裴矩問道:“眼看人馬越來越少,總該有個製止逃亡的辦法呀?”

裴矩指著那首《思鄉曲》中的“想煞閨內妻,白發何曾早”說:“看來,這些士卒逃亡的原因就在這裏!”說完,他把那兩句又重讀一遍,煬帝聽後,無力地說:“總不能把士卒們全放回鄉去成親?”裴矩卻說:“啟稟皇上!人到了成親年齡,不得婚娶夠難受的。長年的軍中生活,不知女人是個什麼滋味,家中又有意中人在等著自己回去,就更想著逃亡。依臣說,不如這樣——”煬帝見裴矩有了主意,急著問道:“有什麼好辦法,你盡管說呀!朕會答應的。”裴矩笑道:“陛下!要想軍人不逃,除非讓他們有配偶不可!”煬帝一聽,哈哈大笑道:“這倒是個新鮮有味的辦法,不過,那麼多軍人,得有多少女人才夠哇?”裴矩忙說:“陛下!這事不難,臣自有妙計……”他對煬帝小聲說了幾句話,喜得昏君捂嘴笑道:“好,是個妙計,全依你!”隋煬帝立即下令把江都的寡婦、處女,特別是那些歌女、妓女,以及富貴人家中的女傭、丫環之類,全都搜搶來,強迫她們配給手下的軍人。

這項命令一下,又給江都人民製造了一場極大的災難,大街小巷,千家萬戶,一片啼哭之聲,響遍半個天空。

整個江都城裏,家家憤恨,人人切齒,同聲咒罵煬帝殘害百姓,有人在大街牆壁上寫道:蒼天有靈,雷劈楊廣!

煬帝聽說之後,每逢雨天打雷時,都讓人將門緊閉,嚇得躲在屋子裏不敢出來。夜裏睡覺常常在夢中驚醒,大叫有賊。然後,需要幾個宮妃對他又搖又撫,低聲哼著催眠的小曲,他才能入睡。

如此一來,隋煬帝在江都也逐漸住不下去了。

公元六一七年七月,李密率領十萬瓦崗軍攻打東都,雙方在平樂園布下戰陣。

越王楊侗坐在城樓上觀戰,隻見隋營中監門將軍龐玉,手執一把大刀,拍馬上前罵道:“叛賊李密還不速速下馬受死!”

李密正要帶馬出陣,才歸順不久的隋朝討捕大使裴仁基對他說:“何必去自討沒趣!不如趁隋營陣腳不穩,帶領大軍掩殺過去,定能大獲全勝!”

李密點頭稱是,隨即舉起大刀,一聲令下,十萬瓦崗軍如排山倒海一般,向隋軍衝去,呐喊聲響徹雲霄。

東都兵馬抵擋不住瓦崗軍強大的攻勢,大敗回城,李密指揮隊伍一直追到城下,見城頭守軍紛紛射下箭來,才收兵回去。

當時,越王楊侗在城頭上坐著,一見瓦崗軍大聲叫嚷著衝向隋營,頓時被震天的喊殺聲嚇哭了,侍者慌忙扶他回宮裏去了。

瓦崗軍取勝回營,李密命令殺豬宰羊,犒賞將士。

武陽郡丞元寶藏見瓦崗軍聲勢浩大,便主動投降了李密。這武陽郡管轄周圍許多縣,其中有今天河北的大名縣、魏縣,河南的南樂縣、清豐、範縣等地,範圍廣大,影響深遠。李密十分高興,立即任命元寶藏為上柱國,武陽公。

李密聽柴孝和等介紹,元寶藏的謀士魏征是個才識過人的賢士,便以禮待之,任命為文學參軍,掌管記室。

這魏征字玄成,巨鹿下曲陽(今河北晉縣)人。年少時家貧,父親在當地教私塾,全家靠微薄的薪金維持生活。魏征好讀書,每日手不釋卷,胸懷大誌,不願種田,也不置家產,父母責備他時,魏征說:“天下將亂,田園屋舍有何用?不如讀書……”於是,魏征特別挑選“縱橫之策”的書籍,認真閱讀。

為了避亂,魏征竟出家當了道士,妻子哭訴道:“你出了家,我怎麼辦?”

魏征笑道:“很好辦,你也出家,去做尼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