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咬金幼時展大誌 爭鬥四起棄關中(1 / 3)

就在這裏,李密的營前又來了一員大將,他名叫程知節,對瓦崗軍打敗宇文化及起了關鍵作用。

程知節原名為程咬金,出生於濟州東河(今山東東阿)。程咬金小的時候驍勇好戰,喜歡拳踢腳,使槍弄棒,並且喜歡打抱不平,深受鄉人的歡迎。

一年冬天,父親在上山砍柴的途中落下山崖摔死了,家裏麵就隻剩下程咬金與母親兩人相依為命,生活過得極為艱苦。

到了春節,母親要咬金去請隔壁的先生寫副春聯,那先生問道:“你有現成的聯語嗎?”

程咬金答道:“我自己編了一副:上聯是‘揮拳踢腳闖世界’,下聯是‘使槍弄棒打江山’。橫批是‘扭轉乾坤’!”

那先生聽了嚇得滿臉是汗,把筆一放,說:“你胡鬧啊!這對聯一貼出去,官府會來抓你,我不敢替你寫!”

程咬金道:“能有那麼嚴重?那請先生幫著改一改吧!”

先生聽了,提筆想了一會兒,便把春聯改成:

揮拳踢腳強身健體,

使槍弄棒衛國護家。

橫批是:國泰民安。

春聯貼上以後,程咬金對下聯中的“衛國”二字不滿意,特別對橫批中的“國泰民安”更有意見,他暗自說道:“朝廷無道,天下亂成這個樣子,能是國泰民安嗎?這樣的國家還要去保衛它嗎?”

想到這裏,程咬金一股怒氣升起,便要抬手去撕對聯,忽聽背後有人大聲說道:“嗬,這春聯寫得不錯嘛!”

他扭頭一看,見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背著手,摸著花白的胡子,在欣賞他家的春聯呢!

程咬金不高興地說:“這春聯本沒有什麼好,你這老頭兒卻說反話,不是存心挖苦人嗎?”

那老頭兒笑道:“這春聯好在口氣不小哇!不知你的拳腳功夫到底如何?”

程咬金一聽,把手中的木棍揚了一揚,說:“功夫如何?你能經得起我打你三棍嗎?”

老人哈哈大笑:“有這樣打法嗎?要我吃你三棍!哈哈哈……”

程咬金得意地說:“怎麼樣?把你嚇住了吧?”

老人卻說:“沒有嚇住,三棍有什麼了不起?你打吧!”

說完之後,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

程咬金舉起木棍,對著老頭的身上,連打了三棍。說也奇怪,三棍打在老人身上,好像打在石頭上麵一樣,竟把程咬金的手都震疼了,可是老人還喊道:“年輕人,你怎麼不用力啊!太輕了,不過癮!”

程咬金聽了,也不吱聲,卻暗地換了一根粗棍,趁著老人沒有留意,對準他的頭部用力打擊。不料,這一棍他並沒有打中老人的頭部,而是打在身旁的黑石柱上,手中的棍子折成兩截。

他心中暗想:“這老頭兒果然不可小看,不知他肯不肯教我一些本領?”

想到此,轉身進屋踉母親打個招呼,便急急忙忙地走出門來,再看那老人時,卻不知去向,程咬金來不及多想,拔腿便順著去山裏的大道,拚命地追去。

追趕了一段路程,程咬金才發現老頭在前麵走著。

他大聲喊道:“老人家!請你等一下,我有要緊的話對你說!”

老頭兒聽了,隻是轉過頭來看他一眼,繼續朝前走。程咬金沒有辦法,隻得在後麵隨著老頭兒追去。

但是,程咬金覺得,無論自己怎麼使勁快跑,仍趕不上那老人,兩人之間,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這就更讓他以為這老頭絕不是一個俗人了。

又追了一段路,老人在一棵大樹下麵的石凳子上坐下,程咬金慌忙跑上去,趴在地上對著老人連連叩頭,要求拜他為師,向他學習本事,老人笑了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程咬金向老人報了名姓,又說道:“剛才我有冒犯,請老人家包涵,收我為徒吧!”

老人聽後,對他說:“當今天下亂世稱王,正是英雄用武之時,憑你的拳腳功夫,雖未達到精熟程度,倒也可以上陣立功去了。”

程咬金忙說:“還是請老人家收我為徒吧!”

老人卻另找話題道:“你這名字當改,咬金咬金,念不好變成了‘妖精’!喏,送你一個名字吧!”

他說著,沉吟著自語道:“你生逢其時,正趕上使槍弄棒的好時節,就叫‘程知節’吧!”

程咬金叩頭,說:“謝老人家改名,不過,還是請你收我為徒吧!”

那老頭又說道:“你我沒有師徒緣分,但是,既然邂逅相識,老朽就送你一件兵器吧!”

說完,向身旁不遠的一棵大樹指著說:“那樹權上有一件兵器,你快去取下來。”

程咬金急忙跑到那棵樹下,爬到樹權上一看,見一對明光閃亮的大斧頭,便順手取下來,在地上雙手使斧,揮舞了一套拳路,甚是高興,準備去向老人道謝時,卻不見他的蹤影了。

從此,程咬金改名為程知節,他見各地義軍蜂起,便在鄉裏聚集數百人,共保當地百姓的平安。

有一天,母親對他說:“聽說你的舅父王軌在江都為官,不如去找你舅父去吧!”

程知節對母親說:“聽說宇文化及殺了昏君,也不知舅父是死是活,怎麼去找他?聽說中原地區的瓦崗軍兵強馬壯,我還是去投李密吧!”

程知節便領著他身邊的四百餘人,奔向瓦崗寨。沿途,他又收集了窮苦的難民,趕到李密大營時,已有一千餘人了。

李密一見程知節,知是一位勇將,立即封他為驃騎大將軍,讓他與秦瓊、羅士信等組成一支輕騎隊伍,成為瓦崗軍中的精銳之師。

程知節來了不久,聽說他舅父王軌當宇文化及的刑部尚書,正在滑台駐守,替宇文化及看守糧草、輜重。

他忙向李密說道:“讓我前往滑台,去勸說舅父來投靠魏王吧!”

李密聽了,十分高興,說道:“你舅父王軌若能來府,宇文化及失去糧草輜重,必敗無疑,請將軍速去。”

程知節走後,李密大軍與宇文化及大軍隔著淇水對陣。

一天,李密見對麵的宇文化及耀武揚威的樣子,便高聲說道:“宇文化及!你的祖宗本是匈奴奴隸破野頭,你的父祖深受隋朝皇恩,享受著富貴榮華。楊廣無道,你不能以死勸諫,反而公開弑君篡權,淫辱後妃,殺害無辜,這種獸行,天地不容!若來投降,早日贖罪,還可以保全性命。再頑固下去,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宇文化及被李密罵副要害之處,一時張口結舌,不好爭辯,過了一會兒,才惱羞成怒地反唇相譏:“你又是一個什麼好東西!早年,隨著楊玄感造反,差一點丟了小命;投奔翟讓,謀奪了瓦崗兵權,殺了恩人,才有今日,老天也不會容你這不義之徒!”

李密被罵得臉紅心跳,不禁大喝道:“你怎能與我相比?你弑君奪權,淫妃奸後,是朝廷的奸賊、國家的叛逆、百姓的仇人、世間的敗類,必遭天譴!”

宇文化及冷笑道:“在兩軍陣前,你賣弄什麼臭文辭?當此亂世,有權就能稱王,你若歸降於我,也讓蕭皇後封你一個大官當,免得在瓦崗寨做個草寇了!”

李密唾了一口,罵道:“你已死到臨頭了!告訴你,要不多久,你這無恥之徒必將眾叛親離為人所殺!”

宇文化及一聽,立刻命令手下將領大擺攻城器具,抓緊攻城,向將士鼓勁說:“攻下黎陽倉城,我要重賞你們,要銀子給銀子,要官封官……”

但是,徐世勳把黎陽倉城周圍挖了一條又深又寬的護城壕溝,裏麵注滿了水,隋軍無法通過,不便攻城,宇文化及隻好望城興歎。

李密又瞅準機會,常常派軍隊突襲宇文化及的營地,擾得隋軍日夜不寧,心神俱疲。

徐世勳又派人靠近隋軍營地,大聲喊話道:“宇文化及弑君篡權,淫亂後宮,妄想當皇帝,是天下的叛逆,誰為他賣命都沒有好下場!趕快離開他,越快越好!你們都是中原人,快回鄉去吧!”

隋軍將士聽了之後,心裏不由亂了起來,每到夜晚,都有一些士卒悄悄地逃走。

宇文化及急忙加強管理,抓住逃跑的人立刻處死。但是,他管得越嚴,殺得越多,逃亡的人就越多,不到一個月,二萬士卒居然少了兩三千人。

徐世勳堅守黎陽倉城,又暗中帶領士卒深挖地道,直通城外,趁著黑夜偷襲宇文化及,打得隋軍措手不及,攻城器具盡被徐世勳的軍隊奪去,立被焚毀,大火衝天,徹夜不熄,嚇得宇文化及再也不敢來攻打黎陽倉城了,連夜讓隋軍後退五十裏。

黎陽解圍,徐世勣不費一兵一卒,在將士中威望更高了。

李密見宇文化及退宰,正想領軍追擊,一舉殲滅他,忽聽侍從來報:“東都皇泰帝派使者蓋琮送書到來。”李密十分詫異,心想:“這傀儡皇帝送什麼書來?”他向裴仁基問道:“難道城內發生了異常?”裴仁基說:“先以禮待之,觀其情況再作計較。”李密點頭說:“也好,你去迎一下。”不一會兒,裴仁基陪著使蓋琮來了,原來他們早年就熟識了,老朋友見麵,自然高興。李密讀罷皇泰帝的敕書之眉,興奮地說:“宇文化及弑君奪權,實屬叛逆,理應天下共討之,人人得而誅之。這下好了,有了皇泰帝的天威,何愁不能擒殺宇文氏兄弟!”

於是,李密立即召集部下開會說:“我軍雖然多次打敗王世充,但是他憑借東都城堅,阻滯我軍攻城,已是曠日持久了,現在宇文化及領軍又來,使我們陷於前後夾擊之中,長此下去,極為不利。皇泰帝主動派使者出城,確是天大好事,我們有了東都的支持,就解除了後顧之憂,可以大舉進攻宇文化及了。”

裴仁基說道:“皇泰帝與原來的隋室官員,都是積極主張與我軍聯合,唯有王世充對此事不太熱心,這事不可大意,因為王世充擔任吏部尚書,手握軍政大權。”

單雄信說:“無論怎樣,隻要我們與宇文化及作戰時,東都不出兵襲擊我軍背後,那就可以聯合。”

李密卻說:“既然聯合,我們就要表現出誠意來。”

於是,李密急忙上表乞降,向皇泰帝表示忠心,請求討滅宇文化及以贖罪,顯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

為了顯示態度的真誠,李密又命令送還以前俘虜過來的雄武郎將於洪建等東都人員,並派遣元帥府記室參軍李儉、上開府徐師譽等人,赴東都謁見皇泰帝。

於洪建回到東都,皇泰帝認為他是敗軍之將,下詔將其處死。消息傳到王世充耳中,他立即派參軍陳守本去對皇泰帝說:“於洪建驍勇善戰,兵敗被李密所俘,非他之過,乃是段達臨戰脫逃之故。”

王世充言下之意,若要處治於洪建的罪,就要首先處治段達,迫使皇泰帝收回處治於洪建的詔書。

段達任禮部尚書,與內史令元文都交情甚密,王世充早已不滿他們兩人了,借此敲擊他們一下,以示自己的威風。

於洪建獲釋之後,首先去尚書府拜見王世充,感謝他的救命之恩,順便報告了李密派人來乞降的事情,王世充說:“讓他們去聯合吧!沒有我的命令,李密的軍隊別想進入東都城裏半步!”

於洪建又向他報告:“據說,在元文都等人策劃之下,皇泰帝還要封李密當什麼太尉、尚書令的大官,連瓦崗軍中的將領也都要封賞。”

王世充冷笑道:“讓這個皇帝小崽子去大封特封吧!我就不信他胳膊能擰得過大腿?”

於洪建又說:“元文都、段達等人見李密的使者來了,歡天喜地大擺宴席,如同迎接貴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