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周圍萬箭齊放,如雨一般地向他們齊射,隻聽接二連三地喊出“哎呀!”
戰事結束,焦山及其門徒六人全都斃命,尉遲敬德讓人將屍體抬上車,自己走在隊前,去刑部自首。
太子與齊王刺殺不成,便趁勢向父皇誣陷尉遲恭,說他在府中私蓄武士,濫殺無辜,妄圖謀反。
李淵命令刑部特設一間監獄,關押尉遲敬德,派大理卿崔善為嚴加審訊,由於李建成和齊王李元吉的多方活動與串聯,許多大臣不明真相,紛紛請求將尉遲敬德處死。
秦王李世民被逼無奈,隻好將太子寫給尉遲敬德的書信上呈朝廷,李淵一見那封信的內容,氣得把李建成叫到麵前大罵一頓,又警告齊王李元吉道:“你私養刺客,公然暗殺朝廷大臣,弄得廷臣嘩然,人心混亂,究竟你要幹什麼?再不懸崖勒馬,朕把你送交刑部議罪!”
李淵隻好把尉遲敬德放了回去,秦王府上下一心,共同慶賀這次勝利,在宴會上,李世民為其部下祝酒時說:“自古以來,人們都把金銀財物視作寶貝,將其珍藏供奉起來,而我視金銀如糞土,隻把人才看作寶貝!在這偌大的秦王府裏,我為擁有諸公而感到富甲天下,並以此為榮!”
秦王府裏的將佐、文學館裏的賢士們聽後,無不激動萬分,紛紛表態,發誓要與秦王共患難。
由此可見,李世民遠比李建成、李元吉更會爭取人心,使他在這場爭奪權力的鬥爭中,始終處於十分主動的地位,這與他的眾多部下的全力支持是分不開的,自然,這一切都歸功於李世民的深謀遠慮與愛惜人才。
太子李建成和齊王李元吉對尉遲敬德運用拉攏收買和刺殺的辦法,都遭到失敗之後,仍然沒有死心,又聽從部下的建議,利用羅藝和秦瓊的姻親關係,派人去勸說秦瓊:“你姑父羅藝與太子已結成生死之交,何不離開秦王府,投往東宮?”
秦瓊答道:“我與羅家雖為親戚,但是人各有誌,正如涇渭之水,清濁不同。”
那人又勸道:“你在秦王府內,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馬軍總管,若能投向太子麾下,官位一下子可提升十級以上,為何要如此輕就,而不重實名呢?”
秦瓊又說:“我秦瓊在秦王眼裏,雖然位卑職小,卻被看成寶貝一般,而秦瓊若是到了太子麾下,官位再高,也隻是太子眼裏的一顆棋子。我尚有自知之明,秦王對我重情重義,我不能當一個忘恩負義之人。”
拉攏秦瓊不成,李建成又想起了段誌玄。早在太原起兵時,段誌玄的父親段偃師原在太原留守府裏擔任司法書佐,後隨李淵起兵,段誌玄與李建成、李世民的關係甚好,在攻取霍邑的戰爭中,他見李建成私自藏匿珠寶財物,肆意侮辱民女,帶頭違犯軍令,主動向李淵報告,遭到李建成的一頓痛打,幸虧李世民趕到,及時救他一命。從此,兩人結下生死交情,後來,李世民領兵征討薛舉父子,攻打劉武周,以及在攻占洛陽,與王世充、竇建德作戰中,段誌玄一直在帳下聽用,經常是作戰先鋒,立下了奇功,做了秦王府的右護軍,成為李世民的心腹愛將。
為了達到收買的目的,李建成派遣東宮的率更令歐陽詢前去遊說段誌玄。因為歐陽詢與段家兩代聯姻,是段誌玄的表叔。他帶著一車珠寶財物前往遊說,可是,段誌玄也和尉遲敬德一樣,拒而不受,並對歐陽詢說道:“你是我的尊輩,又是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的文人,為何介入這權錢交易之中,充當太子的說客?”
在這同時,齊王李元吉也派人去拉攏秦王府的軍事將領李安遠、公孫武達、獨孤彥雲等人,均遭拒絕。
這天中午,秦瓊、李安遠、段誌玄、公孫武達、獨孤彥雲等齊集程知節府中飲酒,忽然門房隨從前來報告:“齊王府管事崔敘州要見公孫武達和獨孤彥雲兩位將軍,傳達齊王的命令。”
程知節忙對隨從吩咐道:“去向那崔管事說,公孫與獨孤兩將軍正在我府中議事,改日再來。”
秦瓊一聽,急忙放下酒杯,趕出門去,但那隨從已把程知節的話向崔管事傳達過了,氣得崔管事當即火冒三丈地叫道:“好一個程知節,你眼裏還有齊王嗎?”
回到屋裏,秦瓊向程知節說:“俗話說:‘遇事理為先,既然是齊王派來的人,我們不能不謹慎,以免給秦王帶來麻煩。’”
程知節卻說道:“我們是秦王府的人,他齊王來下什麼命令?別理他,喝我們的酒!”
秦瓊不由說道:“據我看來,知節兄弟,三天之內,你一定會遭遇麻煩事的!”
程知節忙問:“為什麼?”
秦瓊接著對他說:“齊王一向心胸狹隘,眼裏能容下沙子嗎?今日之事,你對齊王既失禮,又缺了理,他能放過你嗎?”
公孫武達和獨孤彥雲齊聲說道:“齊王對我們更不滿呢,他不放過又能怎樣?總不能也誣陷我們要謀反吧?”
眾人聽了,一起笑起來,秦瓊卻說道:“這很難說,尉遲將軍就差一點兒被誣陷致死!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能不謹慎啊!”
果然,兩天後李元吉真的向朝廷報告,誣陷秦王府的馬軍總管程知節,經常聚眾酗酒,抨擊朝政,詆毀大臣,擾亂人心,有謀反的跡象。
李淵聽後,倒說了幾句公道話:“程知節歸附大唐後,多次隨秦王出征,立下汗馬功勞,有功於大唐,此人不會謀反的。”
李建成忙說:“程知節自恃有功,在秦王府裏任意攻擊朝政,連父皇也不放在眼裏,日子久了,必將成為朝廷的大害。”
李淵心中暗想:程知節是世民的心腹,難免替世民出謀劃策,縱容他出來與太子爭權奪利,與其留在秦王府內蠱惑人心,不如將他調出京師。
李淵想定之後,立刻下旨,將程知節外放為康州(今甘肅省成縣)刺史,並要他立即離開秦王府,前往康州上任。
這件事讓秦王府的將佐們十分氣憤和不安。房玄齡首先說道:“用金銀財寶收買不成,就派刺客暗殺,或是公然編造謠言,誣陷謀反,又借助皇上之力,以削弱秦王府的力量,看來攻勢越來越加緊了。”
程知節憤怒地說:“他們的目的很清楚,主要是想削弱秦王手下的力量。一旦秦王的輔佐之臣都走光了,秦王成為一個光杆子主帥,秦王自身又怎麼能夠長久呢?麵對這嚴峻的形勢,我決定誓死不離開京城,讓那個‘康州刺史’見鬼去吧!”
秦瓊忙提醒他說:“知節兄弟,對皇上的旨意用硬頂的辦法是不行的,依我說,你就借口生病,不能前往,拖些日子再說。”
杜如晦也說道:“用生病、軟拖的辦法比較好,不過,秦王也得及早定下計策,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李世民連連點頭說:“是的,是應該早定大計,過去我總以為邪不壓正,並把‘蕭牆之爭’看作是人間的最大恥事。”
杜如晦、房玄齡等秦王府的一些謀士,從李世民的言行中早已看出,這位深謀遠慮的秦王不是不想發動政變,而是不願由他發起,以免承擔曆史罪現,以致處處顯示出猶豫不決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