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車廂裏變得靜悄悄的。
就聽見馬車輪子“咕嚕”轉動的聲音,還有窗簾被春風拂過發出的簌簌聲響。
馬車行了半個時辰停了下來。
秦笛率先下了車,放眼一看,就見前方有一片很大的宅子,寬廣足有五百丈,不是秦笛幼年居住的內宅,而是一處專門的別院。
他的腦海裏掠過秦笛去年來時的光景,心道:“這才是老宅子呢!已經有幾千年的曆史了,前幾年剛剛修繕過。這麼大的宅子並沒有人居住,裏麵隻有一棵老桃樹,還有的,就是祖宗的牌位靈堂了。”
眾少年下了車,並不敢進入宅院,而是就在大門前等著。
等了一會兒,又有不少的幼弟、子侄先後過來。漸漸的,大約聚集了四十多人。其中有學堂裏常見到的,也有從未見過,居住在外州返回本家祭祖的。秦笛有幾個叔伯居住外地為官。每年的三月,這些親戚也會派專人將適齡孩子送回來,接受桃花洗禮。
最後是這些孩子的父母,也就是秦笛的堂兄和長輩們了,能來的也都來了。沒有適齡兒童的成年人是不準踏入桃院的。
今是一個大日子,秦笛的父親秦廣靈來了,五個叔伯來了兩個,就連老爺子秦高嵐竟然也趕過來了!
老爺子年過八旬,耳不聾,眼不花,腰板挺直,看上去也就是六十歲的樣子。據這也是祭拜老桃樹落下的益處。當年最長的一次,他曾經流連花下大半個時辰,直到一枝香點燃了四分之三,這是百年來留下的最長記錄了,在秦家曆史上能居於前三位。
眾人到齊之後,在老爺子帶領下進入大院,先祭祖,給祖宗牌位上香,三叩首,念誦祭文,再叩首。一套禮節,大半個時辰才弄完。到最後歲數的孩子們都有些疲憊了。
秦笛雖然是穿越之身,畢竟融合了秦笛的靈魂,又多了年齡增長的沉穩,跟著眾人老老實實誠心誠意的叩頭。
他這麼生性跳脫的人,能規規矩矩的做完一套禮儀,在長輩們看來還是第一次。因此老爹秦廣靈心裏高興,忍不住暗暗點頭,同時不住的禱告:“老開眼,希望幺兒今番能夠開靈。對他來,這可是最後的機會了!”
祭拜完先祖,老爺子也不多,直接領著眾人來到桃花後院,讓家長給孩子腰裏栓上繩索,然後叮囑孩子們:“盡量堅持,保持清醒,能待多久待多久,最後不行了,就將繩子使勁搖兩下,外麵就知道了。”
老爺子雖然不多,下麵的家長們卻一個個絮絮叨叨個不停。
“不要慌,慢慢走!”
“別往裏走的太深,看見那塊石頭了嗎?走到那裏就行了!”
“千萬別超過那個花亭!過了就回不來了!”
雖然反複叮嚀,話的聲音卻不大。
禮部尚書秦廣靈親手將繩索綁在秦笛的腰間,嘴裏沒什麼,隻是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去吧,幺兒!得之汝幸,失之汝命,盡力而為,無怨無悔!”
秦笛點點頭,轉身往前走,心裏卻有些感動。不管怎麼,那麼大的官老爺了,禮部尚書啊,部長級的人物,平常也算是日理萬機,麵對自家不成器的幼子,不但沒怎麼責備,還親自前來看護。作為一個父親,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夠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