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將驢換成馬(1 / 3)

2009年的情人節是周六,杜錦心照常加班。

同事兼密友Ada笑她:“你扮工作狂也不看個時機,現在這種市場,公司恨不得員工集體放長假才好。”

錦心不為所動,任憑Ada示威似地帶著她的小男友一起去郊外看櫻花,她依舊端坐辦公室,對著電腦上的數據材料做功課。

春風已吹來了桃花香,這場金融寒冬卻一點兒也沒有解凍的氣息,像她們這種依賴出口的外貿小公司,上至老板,下至茶水間大媽,無不凍得瑟瑟發抖,工資福利大大縮水。

私底下,Ada意圖煽動眾同事以集體辭職為由,要挾老板加工資。

她叫錦心參加時,錦心嚇得麵如土色,反過來還勸她:“別興風作浪的好,一旦失敗就逃不了被裁的噩運。”

“裁就裁,姑奶奶手頭還有著幾個offer,還怕找不到好工作?”Ada說。

錦心吃了一驚:“原來你一直想跳槽啊?”

Ada拍拍她的手背:“別傻了,現如今是打工時代,誰不是抱著騎驢找馬的心呢?”

這話說得倒不全對,比如說她杜錦心,大專畢業後就在這家公司幹,從初出茅廬的新紮小師妹熬成了職場白骨精,自問公司待她不薄,又沒有過硬的文憑,不像Ada這樣有名校文憑傍身,腰也粗了幾分,動不動就叫囂著要炒了老板。

一如既往地加班也有好處,至少不用回去對著張家明那張相看兩厭的臉。

錦心和家明,就像周慧敏描述她和倪震一樣的:“識於微時,一起共度過不能盡算的高低起落,早已磨合了一套我們之間的相處藝術。”所以,縱使家明淪為失業一族,她還得照樣和他共演俗世間的《有情飲水飽》。

錦心回到租住的小屋已經是晚上十點,剩菜熱在鍋裏,家明在電腦前奮戰,看到她隻閑閑地打了聲招呼,沒有玫瑰花,沒有“surprise”,這就是她——27歲的大齡女生杜錦心在情人節晚上得到的待遇。

失業後,家明分明忘掉了一切節日,反正忘記了就不需買禮物,不節省點兒何以度過失業後的寒冬?

即使卑微如錦心,何嚐不想有個騎白馬的王子帶她脫離水深火熱的生活,可這世上還是驢比較多,一不小心就變成了騎驢難下。

伴隨著家明失業一起失去的,還有他曾有過的體貼和浪漫。

吃著乏味的剩菜,錦心忽然很難過地流下了兩行清淚。

周一在公司樓下的茶餐廳吃飯時,錦心向Ada大吐一番苦水,從家明的小氣健忘說到他的不求上進,直說得兩眼汪汪,如果Ada再煽下風點下火,可能她連分手的心也有了。

誰料Ada反而勸她:“先守著這個驢男友,等來了個馬王子,再一腳蹬了他!”

錦心愕然不已。

Ada現身說法:“像我,男朋友比我小兩歲,各方麵條件也不是太滿意,我早就給他打好預防針了,如果日久生情,他就有希望,如果我的真命天子突然出現,他就願賭服輸。”

這不是將“騎驢找馬”的態度嫁接到感情上嗎?錦心聽得一愣一愣的。

正發著愣,腰間突然被Ada用力捅了捅,回過神來,隻見麵前坐了個玉樹臨風的西裝男,一雙水光瀲灩的桃花眼正風含情水含笑地盯著自己,那叫一個銷魂啊。

“先生,請問有事兒嗎?”錦心不厚道地吞了口口水,感覺喉嚨有點發緊。

“我是唐卓,你的高中同桌啊!”

真是大跌眼鏡,在錦心殘存的記憶中,和她有過半年同窗之誼的唐卓是個不起眼的黑小子,沒想到男大也會十八變。

而且他還挺幽默:“認不出來了吧?也難怪,高中那會兒我還沒長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