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這樣,對世界永遠葆有好奇心,從來都不會讓自己變得很苦情。

陸續換了幾個工作後,阿飛到了一家時尚雜誌社做編輯。人們都說,沒有什麼工作比做時尚編輯更適合她了,她的年齡一天天增長,身上的衣服飾物卻永遠都是時尚風向標。她並不追求名牌,而是喜歡在網上淘衣服,由於身材好,品位也不俗,她能夠把一件幾十塊的衣服穿出大牌的味道來。

這麼時髦,長得又不賴,自然有人追。這麼些年,她一直沒有結婚,當然也沒閑著,男朋友換得走馬燈似的。有人勸她在中間挑一個老實可靠的結婚,她笑著說:“本來有個現成的老實人,我都放棄了,現在又來找個老實人幹什麼?”她說:“我太年輕就急急忙忙結了婚,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享受戀愛的機會,非得好好地品嚐下戀愛的滋味不可。”

她就這樣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和各色男人約會,談著一場又一場明知道沒有結果的戀愛。

也有人說她的男朋友大多不靠譜,她撇撇嘴辯駁:“要那麼靠譜幹嗎?我又不是要和他過一輩子。都是成年人嘛,在一起開心就可以了。”

說是這麼說,其實女人大多心底還是渴望能有一份天長地久的感情,阿飛也不例外。她隻是看起來有很多選擇,其實真正可供選擇的人並不多。我們這個社會的風氣就是這樣,對於離婚女人,大家嘴上不說,心裏多多少少都有幾分想法。談談戀愛是可以的,沒幾個男人真想娶回家。

就在阿飛對婚姻基本不抱希望的時候,一個願意給她婚姻的男人出現了。

他們是在酒吧認識的。

阿飛姑娘是個社會活動家,除了本職工作外,還身兼驢友俱樂部負責人、誌願者小隊長等數職,偶爾興致來了,還會去酒吧客串一下駐唱歌手。

那天晚上,她和幾個朋友喝高了,跑到酒吧舞台中心,搶過話筒就喊了起來。那是真正的“喊歌”,阿飛姑娘一個人又唱男聲又唱女聲,把一首雲南相思小調唱得風騷無比:

“正月想妹正月正,淚滴胸前濕衣襟,拿來板凳坐不穩,抬起腳來走不成。”

“正月想郎正月正,過年菜飯味難吞,端起碗來想起郎,眼淚泡飯吃不成……”

阿飛的聲音不是特別甜,沙沙的,有一種慵懶的性感。一首山歌唱得彩聲四起,把酒吧裏一群男人的心撩撥得癢癢的,其中有個大膽的,拿了吧台上擺設的一束花就上去獻花。

阿飛也不惱,大大方方地接受了。

都說愛泡吧的男人十個有九個壞,這一個卻偏偏是身家清白、人品端正的鑽石男。他是本市一家外企的高管,有過一次短暫的婚姻,恢複單身已經很多年了。

也是機緣巧合,他本來不常泡吧的,那天被朋友拉了去,見識到了阿飛的熱辣率真,一下子對上了眼。在他這個年紀,也算是閱女無數了,什麼樣的女人都經曆過,可阿飛和他以往的那些女友有點兒不一樣,她明顯是那種有故事的女人,卻一點兒都不世故。她不是個保守的女人,可也不像看上去那麼開放。這樣的女人,有如紅酒,初入口時醇香綿軟,細細品味後勁十足,而且具有豐富的層次感。

阿飛呢,對這個男人也很滿意,一度學周迅向朋友們宣稱“他滿足了我對男人的全部幻想”。她交過的那些男朋友中,有錢的有,有貌的有,有情調的也有,可能夠將這些完美整合的,還隻有此君了。

都是曾經滄海的人,沒有那麼多忸忸怩怩,兩個人很快進入了談婚論嫁的實質階段。

阿飛這邊進行得很順利,女兒幾乎沒怎麼抗拒就接受了這位叔叔,私底下還對她說:“你總得找個什麼人結婚,不然以後我去其他城市念書了,誰來陪你啊?”把當媽的感動得眼淚嘩嘩的。

男人這邊呢?盡管他沒說什麼,阿飛還是能感受到一定的阻力,都要定終身了,他還沒帶她上過門呢。

終於有天,男人鄭重地邀請她去他家做客,還特意叮囑她:“不用買什麼禮物,更不用刻意打扮。”

阿飛當他客氣,禮物自然是要買的,打扮更不能鬆懈。又不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了,素麵朝天就能出去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