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走武夷山(1 / 1)

多情的五月,單位征求旅遊意見,我毫不猶豫選擇武夷山。武夷山,山不高卻有高山之氣魄,水不深卻集水景之大成。作為八閩之子,能夠無拘無束地投入她的懷抱,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對於武夷山,我有初戀般的情懷。1990年深秋,參加武夷山新聞研討會。會議內容早就不記得,但這是我大學畢業後第一次嚴格意義上的旅行。發黃的老照片,清晰地見證當年還有那麼一點點的英氣勃發。時光無聲地流失,但時常還有再會武夷山的衝動。

我的衝動居然得到同仁的一致讚同。也許,對於神奇的文化與自然遺產,大家同樣高度認同並且心領神會。從策劃到成行,僅僅用了三天。

在我看來,這夠神速的了。既然這麼渴望見麵,那就爽快點。近20年,對一座大山而言,體態不會有多大的改變,但容顏和性情一定有不確定的更改。大山無言,喜怒哀樂隻有自己知道。我禁不住猜想,她還是原來的模樣嗎?

我們一行三十多人搭乘從福州開往武夷山的火車,到景區下榻的酒店已是晚上8點多。當地的朋友已恭候多時,於是握個手,擦把臉,便入席。朋友絕對盛情,盤菜絕對地道,但酒興卻沒有了。五個多小時的停停走走,身體的螺絲都鬆動了。因此,彼此發了一些感慨,幾位同仁酒敬東道主,說些沒有新意但又是必須的客套話,不到一個小時就停杯擱筷。

當晚,不勝酒力,倒頭便睡,一夜無語。不過,幾位同行的小夥子,絕不肯浪費這等大好時光,乘著風箏斷線的機會和將在外令可以不從的借口,嬉鬧至深夜,結果是舉杯邀明月,對飲醉一片。我想也是,旅遊本來就是難得的縱情,難得的樂逍遙。

次日一早,我們一行直奔天遊峰。“花如解笑還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這塊石頭是武夷山最重要的主人之一。遊武夷,沒上天遊峰,好比去相親,隻見未來的丈母娘,不見其女兒,算什麼事?到山腳下,就看見等待遊覽的長龍,那韻味十足的“石頭”好像落了地,最後滿眼盡是蔚為壯觀的長龍。導遊說,上天遊,就是半天玩一塊石頭,我說是半天挪一塊石頭。半天動不了一步,實在不是修身養性的好辦法,相反硬生生冒出煩躁來。

煩躁歸煩躁,但必須跟隨隊伍往上爬,因為沒有退路。到了頂峰,我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以前認為,人是可以征服高山,登上山頭就擁有整座山峰。後來逐漸明白,那不過是大山接納了我,登頂是對大山的打攪,登頂也並不意味占據整座高山。

下午,相約去爬好漢坡。導遊說,哪個爬過好漢坡就是好漢了。同行的幾位小朋友爭先恐後,生怕當不了好漢。而大人們似乎沒有當好漢的欲望,一個個慢吞吞的。烈日當頭照,脊背都快曬裂了。許多人一邊走一邊罵該死的天氣。我無趣地攀登著,心裏空蕩蕩的。

結束當天行程,導遊說,為了不被曝曬,明天要早起用餐,6點就出發去遊九曲。如夢如幻的九曲,鐵定曲曲有風景,彎彎有故事。遊九曲,可以說是見了丈母娘的女兒並與之牽手,算是圓滿的旅行。早起讓人討厭,不過我們還是高興地遷就了。

上竹排前,導遊提醒要給艄公小費,艄公才會一路評析。上了竹排,艄公卻一言不發。我說,師傅,等下給我們解說解說。沒有應答。這時,一位同仁直截了當地說:要多少小費?這句直白但無惡意的話可能刺痛他們的神經。其中一個硬生生扔出一句話:給多少錢都不行。同竹排的六個人好像犯錯了,全呆住了。話都到這個份,還有什麼好說的。一路靜悄悄的,竹排在九曲上飄移,兩岸青山綠樹好像不存在似的。艄公和我們在心裏暗暗地較著勁。艄公實在騷得不清不楚,我們悶得糊裏糊塗。

同行的朋友執意要去投訴。我說還是算了吧,免得煩惱再次開花結果,進一步壞了出遊好心情。下午,去“一線天”。在導遊的“精心安排”下,我們參觀了所謂的“一線天”,隻是穿過不到3分鍾黑洞。導遊為了省時,讓我們多進幾個購物點,多拿一些回扣。蛇油、菜刀、茶葉等等,統統誘導我們購買。明明知道是騙局,我還是花了點小錢。算是對導遊的一種慈善吧。出來旅遊,千萬不要和錢太較勁。出來時心態要好,回去時心態要更好。

在武夷山急急行走兩天,大體上是舒心的愉快的。18年前的夢境依稀可見。回鄉的路上,我想,看了這麼多美景美色,卻沒有認真地與古聖賢照個麵。在這個碧水丹山之地,李商隱、範仲淹、朱熹、陸遊、辛棄疾、徐霞客等名家足跡還是清晰可見,風骨還在,墨寶也跟歲月一同飄香。

不見麵也好。要是真的圍坐在一起,談些什麼好?古時明月毛驢,還是現在股票寵物?他們慢條斯理已成定勢,而我火急火燎也是必然。不過,我時常情不自禁想起這些淡定飄逸的古人,對他們的生活心馳神往。

武夷之行,大致領略了她的美麗、溫柔和嫵媚,但沒得到她的芳心。我希望有一天,放慢腳步,深情地凝視你,溫柔地觸摸你,讓你展開最美麗的容顏,綻放最燦爛的笑臉,並虔誠地珍藏你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