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的鞭炮聲漸漸寥落,元宵的燈火也緩緩熄滅。帶著徒增一歲的木然和惆悵,重複打卡上班的節奏。當然,開春清淡無事,隻聽春雨竊竊私語,且看桃花瘋癲妖嬈,享受初春的纏綿與柔情。
此時,朋友邀我前往長春,領略長白山的沉靜與大氣。我不勝歡喜,當即決定赴約,夢想回到嚴嚴實實的春寒,讓冰雪徹徹底底融化我。
他建議,現在是北上看雪的好季節,叫幾個兄弟一起來吧。我知道,一隊人馬過去,是多大的打擾啊!然而,他的友好和熱情,讓我膽大,讓我放肆。我們五條漢子也就有了這次說走就走的意外之旅。
原定中午一點多的班機,因為延誤、中轉、再延誤,到晚上七點才落地長春龍嘉機場。夜黑透,友人早已恭候。奔波的勞累瞬間消失,刺骨的寒風裏笑臉不約而同地綻放。白楊樹和黑鬆整齊且堅毅地屹立在道路兩旁,像列兵一樣,用最莊嚴的儀式歡迎我們。
“老家來人,一定要公司設宴擺酒,為兄弟接風洗塵。”仁兄所在公司的領導堅持說,並親自作陪。說旅途,話友情,道感受,講段子,熱鬧,有趣,充滿溫情。仁兄更是頻頻舉杯,一飲而盡,好像隻有大醉才是盛情。我們幾人也是全情進入狀態,把酒痛飲。真摯的友情,今晚隻用白酒和黑啤表達!
次日早起,老兄陪同我們前往400公裏外的長白山。從冬一直沉睡到春,大片的土地被白雪溫柔覆蓋著,沒了欲望之火,與時光相對無語,靜候第一聲春雷。在我的眼裏,並非大雪讓大地失去了生機,而是大雪以母愛的方式嗬護和保全了大地。不曾想,中學書本上神秘的長白山,稍後就可以用雙腳去親近,用雙眸來凝視。
途經一服務站,一位大爺問:“你們哪兒來的?準備去哪兒?”我說我們打福州來,要去長白山看雪。他淡淡一笑,說:“雪有什麼好看的?”我想,正是不知道有什麼好看才去看呀。於是,反問大爺:“你見過海嗎?”他說,這輩子還沒見過,真想去看。我明白,大爺和我一樣,都是平凡的愚人,隻向遠方尋找快樂,不可能像所謂的智者那樣,在身邊培育春光。
車輪一直向前,導遊寡言少語。隻聽她說,這裏可以用兩袋大米換取一個朝鮮媳婦;韓國強奸犯會被注射使其終生不舉;東北的“夫”字是天出頭,丈夫是絕對的天子老大。此外,再也沒有什麼有趣和難忘的記憶。倒是我們天南地北地聊,無拘無束,痛快之極。
似乎我們與導遊互換了角色,請她是為了讓她長見識,逗她開心。不過,除了私下嫌棄她的敬業精神外,並無指責。因為我們一路歡笑過來,並且馬上就要見到夢中的長白山,必須要有一顆平靜、淡定和虔誠的心。
午後2點,我們順利入住亞洲最大的雪域度假村——萬達度假村,並全副武裝,初次體驗滑雪。笨拙,僵硬,反應慢,協調性差,我四腳朝天,一回又一回。不過,我堅持,我嚐試,不怕丟臉,不懼失敗。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內衣濕透了,肌肉鬆了,精神爽了。曾經,我去釣魚,沒釣到魚,反而被魚笑。如今我來滑雪,無奈將雪場當成摔跤場,恐怕雪也偷著樂咯。
當然,我含笑而過。第二天,天空晴朗,豔陽高掛,長白山下的氣溫已升至正負之間。我們一早出發,企盼成為當日登頂天池的第一撥人。雪地摩托沿著45度的陡坡快速上行,寒風刺麵而來,腳下呼呼作響,揪心,顫抖,驚恐。下山則是望不到頭的陡坡,沒有刹車似的,狂奔而去。我腦海一片空白,始終虔誠地閉目祈禱。難怪司機一再交待,千萬注意安全,別把生命交給長白山。
天池終於揭開神秘的麵紗。鑽石般的天池被群山包圍著,羞答答如含苞待放的玫瑰;冷傲傲如盛氣淩人的梅花;美豔豔如傾國傾城的牡丹。在長白山頂峰,她傲然矗立,偶爾縱情噴發,充當神仙的使者,讓前來瞻仰的人們瞬間找到心靈密碼,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和念想……
依依不舍與黑土道別,和白雪說謝,跟仁兄來個熊抱。在此,謹請同行的兄弟牢記:2014年春天,在冰天雪地之國,在長白山之巔,一位朋友給了我們貼心且溫暖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