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納庫魯湖邊,第二天的清晨,我在晨光中看見一對珍貴的白犀牛母子閑庭信步,寶寶跟在媽媽身後幾步遠,亦步亦趨,憨憨地可愛著。還有那隻有著彎彎羚角的大野牛,低頭吃著草,我給它拍照,開玩笑似的打一聲招呼 “嗨”,它竟然真的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我的鏡頭,給我擺一個安靜的姿勢,這可真是茫茫荒原上不早不晚的遇見啊。然而跟野牛的鎮定自若相比,林間的小狒狒可就太沒見過世麵了,我隻是在車裏衝它們揮揮手,就把其中一隻小狒狒嚇了一跳。
我還記得樹頂酒店露台上幾十隻全身幽藍的鳥兒,在酒店外的水塘裏喝水的大象撒尿的聲音都那麼響;我還記得在雨中狂奔的三隻小豪豬,也記得路邊成群結隊在灌木叢中覓食的珍珠雞……
事實上,就在肯尼亞的首都內羅畢的郊區,就有著世界上距離大都市最近的一個國家公園——內羅畢國家公園,在它的東南部,與從機場開往市區的高速公路僅一網之隔的地方,就幾乎能看全了非洲大草原上的野生動物。
然而,在肯尼亞生活,與野生動物的接觸卻絕不僅僅限於國家公園。
在我們住的米摩薩小區,我第一天上班之前開了窗透氣,回來就見到傭人給我留下的紙條,提醒我關窗並且收拾好自己的細軟,因為會有猴子進來偷東西。果然,此後無數個周末的早晨,我就在打開窗就跟一樹猴子們的對視中度過。還有一段時間,我夜夜聽到狼嚎,簡直覺得不可思議,我們這可是在首都啊,問了一圈當地人,都說附近是會有狼的呀。我在從A棟吃完晚飯後回C棟的路上心驚膽戰了好幾天,然後到了周末的白天,繞著小區走了一圈檢查有沒有防護措施,發現圍牆上還有細細的電網,這才放下心來。內羅畢的天空裏盤旋著許多巨大的非洲禿鸛,我們在露台上燒烤的時候,竟然有一隻徑直飛下來,給我們一位同事的頭頂一個難忘的親吻。
有時候我們將那些國家公園稱為野生動物園,可我心裏又覺得,這可真是個笑話——動物園對動物來說真可以算是侮辱。這裏不同,動物們所在的是它們世世代代真正的家園啊,想要奔跑的時候,它們有那麼廣闊的天地,想要曬太陽的時候,它們有那麼濃密的草叢作席。所謂自由,還有什麼比這更自由呢?
我們這些人類,不過是魯莽的闖入者罷了。好在動物們也並未將這片最後的樂土私有化,不論是誰出現在這裏,隻要遵守叢林的法則,大家也可和諧相處,甚至連同我們的Safari吉普車,也不過是跟大象差不多個頭的會跑的野獸而已。
但是馬賽人跟野生動物們一樣,是真正屬於這片廣闊草原的。他們身材細長,身上永遠披著紅色的布,本意是用於嚇退野獸,但飄展在微風中卻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他們永遠手持長棍,危難之際就用這木棍迎向獅子,獅牙是他們引以為傲的戰利品。馬賽人與動物之間,是真正由叢林法則在統治,愛恨交織,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