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之外的國家公園(2 / 3)

馬賽馬拉的動物當然讓人難忘,我已經講過了,其實在馬賽馬拉,對我所住的那個被我翻譯成“不怕他”(Mpata)的酒店,我也同樣地無法忘懷。

在內羅畢飛往馬賽馬拉之後的第二個簡易機場降落,酒店的白色敞篷越野車已經停在小小的木頭柵欄裏,我們隨車趟過小溪,翻越峽穀,到了茫茫大草原邊上一座長長的但不高的山頂上,經過有一群群斑馬在嬉戲打滾的路邊叢林,經過晾曬著最富馬賽特色的紅格子布的馬賽小屋,每一個穿紅格子衣服的馬賽小孩都朝我們招手。越野車最後停到酒店,我們的房間鑰匙,都掛在一個草原中的馬賽人常用來防身用的帶圓頭的木棍子上。

大堂依山而建,可以俯瞰大草原,可以看到山腳下蜿蜒的馬拉河,河水有些渾濁的黃色,又在陽光下閃著銀光,仿佛草原上的一條黃飄帶。很難想象,在東非茫茫大草原腹地的山頂懸崖邊,還能有這樣一個舒適奢華的酒店,遊泳池、咖啡廳、書吧一應俱全。餐廳敞亮,一整麵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的茫茫大草原一覽無餘,就在這麼遙遠的草原邊緣,食品和服務卻仍然是一絲不苟,從麵包和湯到前菜到正餐到甜點,一道道都精美絕倫,從賣相到味道都無可挑剔,服務員訓練有素,一切都進行得有禮有節。

大堂隻是大堂,每個房間都是叢林裏一間獨立的形狀不規則的木屋,屋頂的木頭橫梁由集中的一點向外發散呈貝殼狀,除了床後的一堵牆外,小木屋剩餘的部分,是巨大的透明玻璃牆,躺在床上便能看到近處的樹林,遠處的草原,還有樹林間流淌的白雲,以及作為背景的純淨藍天。背靠在鬆軟的大床上,看著那樣一幅自然純淨的畫麵,一時間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如果真有世外桃源,這裏若不是,還能是哪兒呢?

我到房間的時候,整麵玻璃牆上的窗簾都被拉開了,窗外陽光燦爛,房間裏裝飾精致,但風格又粗獷,看過動物之後再回到房間,窗簾已經拉上,牆頭的木頭燈已經打開,昏黃中,又別是一番韻味。

晚餐後走在叢林裏回小木屋的路上,抬頭看天空,我就知道會出現那樣的璀璨景象,看著燦爛的星空就不願意放下揚起的頭。山裏的夜有些涼,然而回到房間上床打算睡覺時,意外發現被子裏竟然放好了一個熱水袋,這份體貼,暖了腳更是暖了心。

睡覺前,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整夜打開窗簾,這樣便可以沐浴在星空下做個璀璨的夢,好像睡在森林中,或許夜半還能有一兩隻羚羊、斑馬來窗前看我,夢醒時分睜開眼睛或許能與屬於叢林與夜色的眼睛相對視……

不過想歸想,在這夜深人靜的有獅子和豹子出沒的草原山頂上,在層層的灌木叢中,木屋與木屋之間相隔還有點遠,整個酒店隻在入口處有矮矮的鐵絲網圍住,我最終還是決定關上整麵牆的窗簾,將大自然的夜色關在窗外,在人世間的燈火中度過一夜。

納庫魯湖邊的恩戈瑪和中國攝影師的作品

在凱倫的書中,她多次提到“恩戈瑪”——盛大的土風舞會。

那是莊園裏規模最大的社會活動,“表演者和觀眾的舉止神態透視出這是一個神秘而又神聖的時刻。這些舞蹈也許有一千年的悠久曆史。”又有 “夜舞的景致美極了。這時,你不必擔心何處是表演的場地。它由一堆堆篝火組成,延伸到光亮的盡頭”“月光越亮,他們舞得越美。”

就我自己而言,我多年來對一切民族民間的舞蹈有著濃厚的興趣,在麗江看《麗水金沙》,在桂林看《印象劉三姐》,在巴拿馬的藍山村落看印第安人的舞蹈,我都抑製不住地想要流淚。對於非洲音樂和舞蹈,我更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親切的感受,我曾到處搜集非洲土風音樂CD,在尼日利亞的時候也曾專門去學非洲舞……

這一次是在納庫魯湖邊,正在月光清亮的夜色中,在篝火與路燈的紅光之間,我得以親身感受一場打動人心的恩戈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