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次是跟著巴拿馬環保協會的會長一同出行,去看望他在雨林深處的恩貝拉族印第安土著朋友。一路溯溪而上,古老的部落就在那山窮水盡處。再次坐上了獨木舟朝黃水河的更上遊開去時,岸邊兩個族人竟然坐在岸邊樹蔭下看報紙。
再次經過九曲十八灣似的叢林河流乘獨木舟上溯,我們終於來到一處寬闊的鵝卵石灘,灘盡頭的半山腰上便是恩貝拉族土著的小村子了。遠遠地就有人在灘上迎接,那是由四五個老人和孩子組成的樂隊,麵向河水在那裏敲敲打打、吹吹彈彈,與其說是迎接我們,不如說是在演奏給河水對麵的山穀密林聽。一大群小男孩在河灘上玩耍,同樣上下赤裸著,隻在腰間圍根繩子前麵掛塊布條。
等我們走下獨木舟時,一群女孩子從寨子前的台階往河灘走來,與男人們相比,女孩子們的服飾可是要鮮豔許多,她們上身穿一件短短的小胸衣,背心前綴滿硬幣大小的閃閃的亮片做裝飾,下身穿一條短短的小裙子,有著亮麗色彩和各式花紋,中間腰腹部露出一大截兒,小麥色的肌膚裸露在陽光下、空氣中。女孩們都清一色的長發披肩,每個人的黑發都油亮厚實,我便一直惦記著要去打聽當地人用什麼東西洗發、護發。
我們隨著女孩子們往村子裏走,坡倒是很陡,好在不長。三五座圓頂的草棚,據說那草編的屋頂能遮風擋雨十幾年。草棚大小不一,四麵通透,皆由結實的原木搭建框架,有些類似傣家吊腳竹樓。第一層在地麵上,在過去大概用來飼養牲畜,而今擺了幾個木桌,陳設一些工藝品,一根斜置的圓木上砍出幾個凹槽就是上樓的樓梯了;第二層鋪薄木板,四周無牆,中間掛些吊床,擺幾張長椅,當地人每天晚上就睡在吊床或者地上。幾座草棚大抵類似,隻有某座草屋在第二層邊角砌了一個四方的灶,架幾根原木木材,族人們就在這裏燒水做飯。這三五座草棚環抱的是一個小小的操場,一個籃球筐直接釘在一棵蔥鬱的樹上,操場四周環一圈樹樁,就是看台了。
巴拿馬因為其獨特的航運運輸條件,擁有著我去過的世界上最好的購物中心,買不完的打折名牌,逛不完的店,個個周末我都流連在各大商場,在文明與商業的社會中浸淫已久,幾乎忘了這塊土地也曾是美洲土著的故鄉。在巴拿馬期間我一直沒有去過任何地方旅行,唯有這一次,也並未提前計劃,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探尋。然而,麵對著族人的小村舍,頓時被這份原始與初樸打動。想起三毛說印第安高原一定是她前世的家鄉,看到印第安人便有著無來由的親切,頓覺心有戚戚焉。
除了草棚之外,這裏也有一棟漆成藍白色的現代平房,是巴拿馬政府幫助當地人建起來的一所小學,有政府派來的老師,周一到周五住在村子裏,教小孩學習基礎課程以及西班牙語,周末就回城。村子沒有通電,但小學校裏有德國使館捐助的一套太陽能發電設備以及小冰箱。孩子們無論大小,統統在這棟藍白小平房裏上小學,隻有成績特別好的小孩會被選送到外麵的世界繼續接受教育,但一般被族人要求學習法律、醫學等能夠回到部落為族人造福的專業。如果留戀外麵的世界不願意回來了也可以,但是要給族人交以重稅。會長說他曾經有一名來自桑布拉斯保留地的印第安員工,有一次陪會長回到他的家鄉旅遊,被族人要求留下卻偷偷溜回城裏,結果還是被發現了,還是被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