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血色(1 / 2)

三人哪能想到查大成話中別有玄機,雖有幾分料想到查大成話語有詐,但聽到有活命之機,也頗有些心動。查大成一睨之下,將三人心思看的清清楚楚,輕輕一笑,向三人緩緩說道:“你們可是蠢得很了,淩雲寺的禿驢知道你們功夫不濟,隻是讓你們來打聽老爺我的行蹤,你們卻偏偏充他娘的什麼英雄好漢,哼哼,現下,可殺的了我嗎,可逃得走嗎?”

三人垂首沉默不語,攸關性命之際,倒也覺得查大成的話,無不有幾分道理。查大成又是一笑,重複道:“放下兵刃,老爺查大成決計不傷你們性命。”

話音尚未落地,已有一名騎士棄了手中兵刃,大聲道:“原本咱們技不如人,便不該如此逞強充英雄,”後退一步,向查大成拱手躬身一禮,接道,“查大爺有好生之德,饒小人一條性命,小人自此不再回那蜀中淩雲寺,也決計不會向人透露一點查大爺的行蹤,查大爺盡可放一萬個心!”

另二名騎士仍自緊握兵刃,一人見了同伴此舉,嗤鼻冷聲道:“你快些滾,待我回到蜀中之時,必要請恩師將你逐出門牆!”

棄刃騎士聞言淡淡一笑,反唇相譏道:“師兄若想回到蜀中淩雲寺,還不是要與我一般向查大爺討饒乞降,哼,否則以你這三腳貓的功夫,就是十個,一百個齊上,又能是查大爺敵手嗎?”騎士一麵阿諛查大成,一麵挖苦同門兄弟,一番言語甚有用心,他偷眼望向查大成時,隻見查大成喜形於色,心中不禁暗暗自喜,想到自己這一通馬屁竟拍得查大成如此受用,更是麵有得色,沾沾自喜。

那被諷刺的騎士頓覺自己失言,被鑽了空子,惱氣乍生,鋼牙怒咬,手背凸出青筋,隻欲窮通身之力,自鍾大言屍體之中拔出兵刃,殺了師門敗類,再與查大成一決生死,哪想鍾大言的屍首被查大成真力源源不斷充盈,便如一塊巨大磁石一般,牢牢將自己兵刃勾定其中,任自己怎生使力,兵刃始終如千斤大鼎,分毫也不為所動。

查大成的內力並不高出三人太遠,三人研習的是淩雲寺正宗內家心法,雖隻是俗家弟子,但下功卻勤,內功自有獨到之處,怎奈此時首領一死,陣腳已亂,平素專精的功夫運用不出十之一二,一交手間便被查大成搶過先機,查大成又占了鍾大言血肉軀體的便宜,真力來往遊走其中,比平昔更是強盛了十倍百倍,三人被查大成連騙帶嚇,已認定自己功夫與其相較遠遠遜色,哪還敢以卵擊石,與之相抗?

查大成大笑道:“哈哈,查大爺我的確有好生之德,老爺說饒了你性命是不假,可卻沒說不在你身子上留下些東西,來紀念老爺今日對你的再生之德!”身形一翻,左手仍捏鍾大言左踝,右掌跟著身形晃移,掌緣虛劈向那騎士“肩井”穴位,那騎士向後蛇避,一個“望月式”,穩住下盤,左臂為欄,右拳衝出,拳到中途,變衝為抉,一晃之間,竟向查大成雙眼襲來。

查大成冷聲嘲諷道:“好高明的‘大佛’拳法,好高明的圍魏救趙。”右掌逆著騎士拳力一撞一突,立破騎士暗藏五路後著,騎士內力反震,右拳指節竟已然筋斷骨裂,他不及將痛楚感嘶聲吼出,便已被查大成掌心罡氣抓住雙肩琵琶骨,一股更愈強烈的痛苦鑽心而來,待苦痛稍減時,騎士琵琶骨業已碎為齏末了。

查大成將騎士向後一推,以左腳為軸,一個大轉身,仍提鍾大言左踝,吟聲笑道:“滾吧,留條性命,做個乞丐,查大爺可沒有食言!”

騎士歪斜在地,卷縮抽搐,雙肩鮮血淋淋,麵色更如炎鬼火魔一般紅的煞人,慘不忍睹。另外兩名騎士畢竟與他有同門習武練功之誼,心下早將其背叛師門,厚顏向查大成告降活命之事拋至九霄雲外,轉念之間怒發衝冠,不顧生死向查大成嗬斥道:“姓查的,有種的與咱兩個大戰三百回合,見個真章,誰輸誰贏,誰生誰死,那都不敢再有二話,你這樣殘害我的師弟,又算個什麼好漢英雄?”

查大成眸色怪異,直視在地上抽搐掙紮,生不如死的騎士,冷笑低聲嘀咕道:“想圖痛快一死,又想自矜名聲,來個名膽雙全,世上哪有這樣便宜的事?”緊提鍾大言左踝之手猛然一鬆,撤去內力,右掌自左肘斜下揮出,重擊在鍾大言背後脊梁之上,鍾大言屍體借力一飛,將兩名騎士逼退數步,兩名騎士隻覺鍾大言體內死箍自己兵刃的怪力,在一霎之間消失的幹幹淨淨,兩人對視一眼,雙足紮根,奮力一抽,白光和血液簇閃,一刀一劍,穿體出位,兩人拉開起劍式,水擊長蛟般向查大成環環籠刺過來,查大成唇角掛上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瞳仁半闔,身形若定,佇在原地不避不閃,仿佛是專為兩名騎士練劍的活靶一般,而查大成卻在自耳鼓呼嘯過的瀟瀟劍氣之中,聽見了,專屬那兩名騎士的死亡跫音。

襄陽城繁盛自古,城外官道林蔭邊,多植梨樹,三月梨苞綻放如雪,與穹幕紙鳶,路途行人,相融相嵌,宛若名家筆下清麗脫俗水墨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