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人死了(2 / 2)

“人生在世,終究逃不過名利二字,家大業大,自然免不了子孫傾軋。這也不足為奇。隻是做父母的要有決斷。”如意從小經曆流離之苦,這樣的事情在她看來到也是稀鬆平常。李世民又添了一把花葉,接著說了下去:“創業容易守業難,本已準備將家托付給長子照顧,卻一直隱隱有些不安,果不其然,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

如意歪頭探問:“難道真是沒有回轉的餘地?所有人都卷入了這場是非麼?”“那倒也未必,有些孩子還小。”李世民眉頭緊縮,顯是為這件事費盡了心力。如意倒是爽朗一笑:“人在事中迷,其實解決這件事情也很簡單。”

李世民沒想到自己心中的困局在這小姑娘看來竟是簡單二字?如意並不知道自己所分析的竟是皇子爭儲這樣地動天搖的大事,隻是憑借自己的經驗侃侃而談:“同樣的事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就會簡單得多。這件事中,隻要那個父親能在眾多的子嗣中選擇一個心性最為善良的兒子繼承即可。”

李世民心中的壁壘竟因為這句話有了鬆動的跡象:“最為善良的?”“是的。”如意篤定的說,“一個人,無論年齡大小,無論才學多寡,隻要他有一顆寬容的心,對別人也抱著善良的態度,那麼就能化解矛盾,友愛弟兄。”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宮女竟能說出這樣的話,李世民轉過頭來凝望著她的眼睛。那雙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見底。李世民仍有些遲疑,不覺重複如意的話:“善良……寬容?”

眼看攆出的汁液也攢了一缶,如意將殘荷收拾進籃子,“隻有最善良的那個孩子才不會有害人之心,這樣,即使母親不在了,父親也不在了,他們的孩子也都能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

一尾鱸魚躍出水麵,天色微明。李世民愁眉略展,一甩青袍,驀然起身。“天不都快亮了,你也快回去交差吧,你說不喜歡自己的名字,那我送你一個,你媚眼如斯,又聰穎過人,以後若有緣相見,就叫你媚娘吧。”此時的如意還沉浸在一夜奇遇的情愫裏,望著李世民遠去清矍又威嚴的背影,一時有些恍惚。

宮牆、太極殿,政務房以及各處寢宮。都沐浴在朝日的霞光中。掖庭宮走廊,如意捧著搜集並調製好的“晨脂”交給春盈,春盈感動萬分。鄭屋,鄭婉言看著已然備好的“晨脂”滿心歡喜,將其輕敷於麵。

如意側躺合衣小憩,桌上還有調剩下的胭紅色晨脂。彼時彼刻,如意的全部身心都籠罩在那個人強大的氣息中,不敢猜度他的身份,也許這便是天定的命數,誰能料到,她這麼快就從一名普通女子,卷入了皇權爭奪的風暴中心。

晌午,春盈小心翼翼地端著一個食盒,內有糕點若幹。到了鄭婉言屋門口,春盈輕扣屋門:“婉言姑娘,我給你送點心來了。”屋內無人回應。“婉言姑娘,你要的點心。”春盈隻好一掀簾子進屋。

隻聽屋內傳出一聲淒厲的尖***盈跑出房門,神色驚恐:

“出人命了,快來人哪,鄭姑娘……她……”鄭婉言躺在地上,麵部紅腫,七孔出血。

尖叫聲此起彼伏的從掖庭宮傳出,**的平靜被打破了。一時間宮女,太監紛紛跑來,待選秀女被驚動。蕭薔第一個跑出來,如意、徐慧相攜而往,整個掖庭亂作一團。管事的張公公心中一驚。邊跑跟身邊小太監邊道:“快,快去向上麵稟報!”

小太監一溜煙跑出掖庭。眾人將鄭屋裏裏外外圍了個水泄不通。屋門大開,鄭婉言死相十分恐怖,春盈打翻的食盒掉在地上,糕點散落滿地。鄭婉言屋內幾上置一盞蓮花燈,一柄鑲珊瑚雕花銅鏡,一方十六瓣描金紅黑漆盒半掩半蓋,盛著的都是胭脂,水粉,玫瑰露等,與這種繁複奢華的用具不同,一尊樸拙的白瓷蓮花缶在其中略有不搭,頗有些惹眼,正是如意用來采集晨脂的那尊。幾旁有一黃銅洗臉架,置一空盆,盆中無水。

春盈已經驚慌失措,站立不穩,小端子將她扶住,眾人也不敢上前。蕭薔擠到前麵,看到慘相也是心中翻起一陣恐懼。徐慧拉著如意躲在遠處一言不發,略帶異色。

蕭薔聲音抖得不像話:“她,

她這是死了?”太醫上前一探鼻息,又掰了掰口舌:“是毒發身亡。”張公公有些不鎮定了:“這掖庭哪來的**?”蕭薔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一指春盈:“是她,絕對是她,她昨日被婉言訓斥,心懷鬼胎,肯定是在晨脂裏下了毒。”

春盈一聽此言趕緊跪倒在張公公麵前。她嚇得淚眼婆娑:“張公公,太醫,我冤枉啊……春盈不敢。”如意閃身站出,眼神凜然略帶疑惑,擲地有聲道:“不是春盈,這晨脂,昨夜是我替她做的,要查就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