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姑娘站在門口,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喃喃道:“我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朝恩在她身後抿著小嘴笑道:“大小姐想知道有沒有走錯地方,隻需要看看大床上躺著那人是誰不就知道了?”
已經是晌午十分,大床上卻還躺著個人,蓋著厚厚的錦被,仿佛睡的正香似的,花生踹門弄出偌大聲響,竟也沒有驚動他。
花生一看露在被子外邊那顆可惡的頭顱,立即氣不打一處來,兩個健步衝將進去,掀開被褥,大喝一聲,“姓王的你給我起來!”
朝恩在門口掏了掏耳朵,大小姐的獅子吼越發的凶猛彪悍了。
熟睡的男人——王動——晃了晃腦袋,慢慢睜開似睡非睡的小眼,打了個秀氣的哈欠,懶洋洋的說道:“大小姐找我是有什麼事?”
花生怒道:“你來我家十天花了一千兩銀子!”
王動嘻嘻的笑,慢條斯理道:“是呀,我怕大小姐不曉得,今天早晨還特意讓朝恩姑娘拿了賬單給大小姐過目。”
花生恨得牙癢癢,“這麼多銀子你打算怎麼還?”
王動懶散的伸手枕在腦後,慢吞吞的說道:“等小人病好了,辛勤幫大小姐看賬,大小姐答應每個月給我五兩銀子的工錢,扣除房錢和飯錢,就拿來抵扣小人的醫藥費好了。”
大姑娘氣道:“你一個月工錢才隻五兩銀子,這得要還到什麼時候?”
王動撲哧一聲笑出來,不懷好意的建議道:“大小姐的意思是打算要給小人漲工錢,或者,是要小人錢債肉償?”
“想得美!”
王動笑了笑,“就知道。。。。”又閑閑的問,“大小姐既然不肯漲小人的工錢,又不要小人肉償,這可怎麼辦呢?真是傷腦筋啊。”
花生不怒反笑,姓王的,你以為我找不到辦法治你麼?
“我倒是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
花生黑漆漆的瞳仁深處跳動兩團亮晶晶光芒,提到錢的事,她總是精神百倍的,“我聽人講,絳州龍門王家,不僅是名儒世家,更還是豪富之家,祖上三代為官,家族有錢的要命。”
王動臉色變了變,沉吟著沒做聲。
花生得意的笑,將秀麗的小臉蛋湊到王動跟前,“你既然是王家的人,又有家族的主事親賜的玉牌,想來在族裏多少也該有些名聲,如今窮途末路落魄他鄉,生了一身的重病,還欠下巨債,境況著實是可憐。”
王動幹笑了兩聲,約莫已經猜到大姑娘心裏盤算的主意,“大小姐的意思,是打算要我寫封書信送回王家去要銀子來還債?”
花生滿意的點頭,說道:“不錯,正有此意,事實上,我知道你眼下身子還不爽利,寫信怕是難為你,所以書信的事就讓我替你代勞吧,你把頸項上那塊玉牌拿來給我,作為信物,隨同書信一並送去王家,請王家主事撥付十萬兩銀子存到慶豐園名下。。。”
王動聽得直了眼,“什麼?!十萬兩銀子!”
花生聳了聳肩膀,“急什麼急,大夫都說了,你那身子得好生調養,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好轉,我們慶豐園雖說有名頭在外邊,其實銀錢流通也緊張的很,萬一哪天調度不及,中途斷了銀子給你看病,害得你病況加劇,豈非是前功盡棄?所以預存十萬兩銀子給我是萬分必要的,當然,如果你病症好轉,十萬兩銀子還有的剩,我悉數都會還給你,半個子兒也不多占據。”
她這話說的合情合理,王動啞口無言,眼見著大姑娘兩眼冒著綠光,就要伸手去摘他頸項上的玉牌,慌忙搶先護住頸子,“不行,絕對不行!”
玉牌一送回王家,王潛一定第一個找來,到那時候,他自己身死是小事,隻怕還會連累裘太平性命堪憂。。。。
花生哼了一聲,惡狠狠的說道:“行不行我說了算,快點把玉牌拿來給我,不要讓我親自動手。”
王動眼珠轉了轉,笑嘻嘻地說道:“大小姐稍安勿躁,不就是一千兩銀子麼,我馬上還給你就是了。”
花生擺明了不相信,“你怎麼還?切腦袋賣豬頭肉麼?”
王動笑道:“那倒不用,我有一個腰纏萬貫的結義兄弟,叫做裘太平,就住在鳳凰山頂的金蟬寺,我寫個條兒你差人送去給他,一準兒能要來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