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就後悔了,一張灰土臉衰敗成了幹草葉子,悔恨得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屁股著實是痛的,但是其他地方也好像挨了痛揍,身子都塌了架子,這些做什麼不提,非得要說屁股痛?
多麼的尷尬。。。
難道你還指望裘太平解開衣衫替你揉一揉?
裘太平下意識就想伸手解開她衣衫看個究竟,想到花生是女子,慌忙又頓住,眼珠瞟向別處,問道:“是石頭磕到了麼?”
花生抖著手伸到後邊摸了一小把,跟著臉色大變,簡直要哭出來,“有一根刺紮進去了。”
裘太平無言以對,古銅色的臉上難得現出一絲尷尬紅潮,遲疑了陣,將花生打橫抱起,小心避開她遭受戳刺的嬌嫩臀部,“大小姐,你忍耐片刻,我這就帶你回城請大夫幫忙拔出來。”
花生眨巴眨巴亮晶晶的杏核眼,不知怎麼的,心裏有一種鬼祟的歡喜。
裘太平回怎麼帶我回城呢?是抱著,還是背著?
結論是趴著。
裘太平將她平放在馬上,自己牽著韁繩慢慢的走,“大小姐,眼下正是白天,我若是抱著你回城,對你名節怕是有汙,所以委屈你在馬背上趴一會兒,等到了西河再雇一輛馬車載你。”
回城的路上,花生撅著屁股,抱住馬頭,抑鬱幾死。
抵達慶豐園,老爺見花生渾身都有擦傷,心疼的不行,立刻花大手筆請了姓徐的抓錢手來慶豐園替花生料理傷口,那姓徐的老漢出手不凡,先是花了半個時辰挑出花生屁股上的硬刺,跟著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將花生身上各處傷口清洗完畢,再取三丈多的白布,在她身上各處細細絞纏,從頭到腳五花大綁,做成一隻白胖蟲兒,安置在臥榻上,吩咐道:“半個月之內不要胡亂動彈,藥膏須得兩天擦一次,如此才不會留下疤痕。”
花生翻著白眼說道:“我全身上下已經給你捆綁得嚴嚴實實,叫我怎麼動彈?”
裘太平和王動都忍不住微笑,正好水柔波來訪,朝恩領了她到花生臥房,其人見到花生慘狀,驚呼一聲道:“姐姐這是怎麼了?”
裘太平怔了怔,黑寶石般的瞳仁微微收縮,眉梢動了動,望著水柔波的眼神突然銳利起來,若有所思的問道:“你叫誰姐姐?”
他原本站在最角落的地方,水柔波先時並不曾注意到,聽到他聲音,偏頭一看,訝然道:“裘太平?你不是走了麼?”
裘太平笑容甚是冷淡,“路過順便進來探望,絲絲姑娘,你剛剛叫大小姐什麼?”
水柔波淺淺一笑,“大小姐貴為公子的正房妻子,我這個做妾室的,叫她一聲姐姐原屬應當。”
裘太平瞪大了眼,轉向王動,“你收了絲絲姑娘做妾室?”
王動摸了摸鼻子,幹笑不已,“太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遂把花生要他玉成奉恩和裴庭禦婚事,水柔波趁機提要求的事簡要說過一遍,末了苦笑道:“至於那塊玉牌,”他歎了口氣,雖然很不甘心,還是老實說道,“其實是我抵押給大小姐的質物,因我求了大小姐替我找一個人,需要花費很多銀子,我身無分文,隻好讓大小姐先墊著,我慢慢籌錢來贖。”
水柔波連忙上前道:“你差多少銀子,我給你。”
花生瞪住王動,兩眼放射毒箭,心道你若是敢拿他的銀子,我就將你砍成千萬段燉湯喝!
王動收到她警示,幹笑了兩聲,自覺退後了兩步,笑著說道:“不用,不需要。”
水柔波愣在當場,一張臉憋悶得通紅,咬著的唇角處處都是委屈,裘太平冷眼打量她,見她手足無措的樣子,嘴角微露清冷笑意,隱約竟似有些快感,“絲絲姑娘今次來找大小姐,是有什麼事?”
水柔波道:“我。。。”
但是裘太平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又搶著說道:“若是沒有事的話就請你回吧,大小姐身子不大爽利,沒有精神和你閑話家常。”
水柔波眼中波光微閃,“龍圖大人。。。”
王動輕輕咳了一聲,說道:“絲絲姑娘要不就先回去?”
裘太平又說道:“另外還有一宗,也請絲絲姑娘牢記,你和公子關係如何不在我考慮範圍之中,但是,”他頓了頓,一字一字的說道,“從今以後,不得稱呼大小姐做姐姐,你不配,你沒有這個資格!”
水柔波臉色刷的雪白,握住絲巾的手指不住發抖,“龍圖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裘太平笑了笑,冷淡的說道:“絲絲姑娘,我也不妨實話和你說,慢說是你,就連你口中那個所謂的長安數一數二的人物,你的家主,他也都沒有資格和大小姐平起平坐,神刀聶十七的人,也是他高攀得起的?”
水柔波怔住,“神刀聶十七,他是誰?”
王動卻是臉色大變,原本似睡非睡的細長狐狸眼突然犀利如刀,倏然轉身望著花生,“你是聶十七的人?”
花生隻覺一陣冷風掃過,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這癩蛤蟆發怒的樣子好可怕。
可是花生是何等樣人,老爺形容得很好,“花生妹子從來吃軟不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