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著話,臥榻旁放著大木櫃的地方突然傳來一陣鈍響,就好象有人用什麼物件在重重的砸牆。
花生眨了眨大花眼,疑惑的站起身,想要打開櫃門看個究竟,卻給五嬸嬸攔住,“大小姐想做什麼?”
“櫃子後邊有東西。”
“沒呢,想是你聽錯了。”
才這麼說著,又傳來一聲鈍響,悶聲悶氣的,比頭先更大陣仗,當中還夾雜有隱約的人聲,依稀是在罵人,隻是聽得不真切。
花生心下一沉,此即萬簌初定,那聲響聽起來格外的明顯,“五嬸嬸,你房中藏著人?”
五嬸嬸臉色變了變,勉強笑道:“沒。”
話音才落,木櫃後第三聲鈍響傳來,並還有尖細的說話聲,這一次花生聽得真切,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五嬸嬸的房中藏著男人。
花生心跳如鼓,慢慢站起來,一步一步往後退,兩隻大花眼眨也不眨的盯著五嬸嬸,腦中飛速旋轉,五嬸嬸之前說那位趙舞嫦多半就是她自己,她肯把這樣的烏糟事說出來,就必定是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要行一件非常事,這想法讓她很不安,而五嬸嬸在房中藏個男人又是為什麼?難道她要行的非常事是件凶事?
她一步一步退後,直到身子頂住大木櫃,明滅燈火之下,可以看到五嬸嬸的眉毛很長,眼睛很尖,眼白很多,瞳仁很小,顴骨很高,下巴又很短,皮膚是一種古怪的灰色,微微透著青,暗淡晦澀,人端正坐在那裏,動也不動,臉上還帶著清淡的笑意,和平常並沒有兩樣,往常這笑都透著親近,但是在今夜,這笑容讓花生有點不寒而顫。
五嬸嬸笑得十分歡然,“大小姐做什麼這樣看著我?”眼神警惕,好象隨時準備撒腿開跑的兔子。
花生定了定神,指尖摸到身後衣櫃的銅環,緊緊的握住,狠了狠心,倏然轉身用力拉開了木櫃。
但是木櫃裏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大小姐在找什麼?”
花生背後寒毛倒豎起,猛不丁回頭的轉身,就發現五嬸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然站在她身後,臉上笑容森然,張開的兩手一左一右撐在木門兩邊,將她小小個頭圈在中間,高挑的身子居高臨下俯視著她,雪白的牙齒尖溜溜的閃爍寒光,“瞧,木櫃裏什麼也沒有。”
花生握緊了雙拳,深吸口氣,暗念一聲菩薩原諒我,設若是我誤會了五嬸嬸,此後一定把她當第二個娘親供養起來。
跟著她一腿掃踢出,直取五嬸嬸腰際。
“掃踢的時候要記住,膝蓋切切下沉,腳尖繃直,大腿帶動半邊身子翻轉,深吸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踢出去。”
這是朝恩教的百花拳眾多花拳繡腿中難得實用的招數,花生練得滾瓜爛熟的,但對敵發難還是頭一遭,心下免不得有些緊張,出腿太匆忙,立足不穩,險些跌倒,情急之下兩手胡亂撲騰,正按在背後牆上一處凸起之上,就聽見咂咂的兩聲悶響,牆壁自中間裂開一條縫隙,分向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