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2)

(二十六)

在等待陳天曉拿到事故調查報告的時候,我又去了一趟S大考古係,找了兩個父親的學生聊天。因為我心中一直有兩個疑問,一,錢嘉瑜究竟為什麼要在三月二十三日早晨回考古係,我雖然知道是為了那份卷軸,但是具體原因還不清楚;二,根據警方的調查,她在早晨八點以前就離開了,而目擊證人則證實她當天晚上十一點多才到父親那裏,那麼,中間這十幾個小時她究竟去了哪裏?

父親的學生對我的第一個疑問做了詳盡的解答。文物出土後,其環境如光線,溫度,空氣成分等等發生了改變。在新環境中,文物可能會受到損害

。目前並不清楚錢嘉瑜拿到卷軸時的情況,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卷軸的出土環境已經與埋藏環境大為不同,而且當時連降暴雨,不管嘉瑜采取了什麼密封措施,卷軸必然被水淋濕。卷軸為象牙所製,其質地決定了隨著水分揮發,卷軸會出現不同程度的酥粉,開裂,分層脫落等問題。根據當時的情況,她必須采取滲透加固或者表麵封存處理,然後進行密封,並且對溫度進行控製。要做到這一點,可能在瞿山現場都有困難,所以她立刻趕回學校,進入了保護實驗室。(注三)

這再次證實了陳天曉的推測:錢嘉瑜是不會帶著卷軸離開再回到瞿山的。那麼這十幾個小時裏,她是否已經有了足夠的時間進行處理,將之密封,並且找到妥善的地方放置?以她的性格,哪怕明知自己受了冤枉也不會擅自處理卷軸,那麼她為什麼沒有將卷軸留在保護實驗室?

我苦思良久,不得要領。正在這時,陳天曉的電話來了,叫我去吃晚飯。我邊吃飯邊看事故調查報告。原來洪一帆一直有酒後開車的惡習,之前已經被交警抓到過兩次了。當天晚上他又去過酒吧喝酒,在回家途中開出了護欄,人當場身亡。

我拿出紙筆,對陳天曉說:“來,列列我們的著手點吧。”

他失笑:“你性子真急。嗯,第一點呢,我們應該去事故現場看一看。然後再去洪一帆去過的酒吧。”

“警方當時有沒有檢查過車子的狀況?會不會有人為破壞?”

“我已經問過南安分局鑒證科的同事了,他們在現場做過初步檢查,沒有發現人為破壞的跡象。但是因為並非罪案,沒有進一步的檢查,車子被送到廢車場處理掉了。喏,這是廢車場的地址。明天一早你去上班,我一個人過去就行了。”

我們先去了洪一帆當夜去過的閃電酒吧。一進去我就知道我們肯定要白跑一趟。這間酒吧燈光極其昏暗,即使是在工作日的晚上也擠滿了人,音樂聲震耳欲聾,人們在裏麵劃拳喝酒打牌蹦迪調情。我們詢問了看門人,酒保,保安,以及值班經理。雖然洪一帆是常客,但是沒有人記得他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走,更別提他曾經和什麼人在一起了。陳天曉出示了□□件,要求調看當夜的錄像。雖然在入口處和廁所前的過道拍到了洪一帆,但是他是一個人,並沒有任何同伴。酒吧的其它地方沒有攝像頭,即使有也因為燈光的緣故無法辨認人的麵貌。我們隻知道他是當晚,也就是周六晚上,十點十五分到的,在一點零二分獨自離開。離開時腳步踉蹌,酒意甚濃。

“這個人太不為自己的生命負責了。”坐在閃電酒吧旁邊的咖啡店裏,我忿忿道。陳天曉看看我:“來,喝口橙汁兒,消消氣。”我莞爾,接過喝了,他慢條斯理地說:“如果真是同一個凶手所為,那麼從二十三號到二十五號凶手隻準備了很短的時間。他很巧妙地利用了洪一帆的生活習慣。如果他很了解洪一帆也就罷了,如果他們倆並不熟悉,凶手可就太聰明了。”

“二十四日是周五,二十五日是周六。如果洪一帆周五來過這裏,凶手跟蹤了他,大概也能判斷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吧。對了,洪一帆醉得也太離譜了,你說他會不會被下了藥?”

“嗯,這不好說。這不是謀殺,屍體並沒有被解剖過,第三天就被家屬火化了。”

我歎了口氣:“好吧,我們今晚能幹的,隻有去事故現場了。”

陳天曉拿出一份地圖:“你瞧,他是在這裏出事的,他家在這個位置,所以我推斷他很有可能這麼走。”他用鋼筆沿著地圖勾出一條路線。為了重演當天晚上的案發經過,我們特意等到半夜一點才走。在這期間,我對陳天曉提起了父親的手記。他驚訝地說:“原來林教授跟霍家還有這樣的淵源。不過太可惜了,教授竟然這麼遵守承諾,一點也沒有透露霍家的秘密。”我點頭:“是啊。但是至少我們又多了一條線索可以追查。”“這可沒那麼容易。”陳天曉笑笑,“當時賀隊也針對這條線索進行了多方調查,結果不了了之。而且霍家顯然沒有拿到卷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