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見非全能,部分難以忍。姑娘吟罷,走到邁斯歐德麵前,從他手中奪過水碗,轉身走進帳篷,讓他獨自站在那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邁斯歐德離開了水,覺得更渴。姑娘離去之後,仆女們望著他笑個不止。邁斯歐德自覺沒趣,隻得回返,似乎覺得天狹地窄,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邁斯歐德回到村裏,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他走進帳篷,心中對那位姑娘所懷的戀情大增,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隻覺天長無比,不住唉聲歎氣。他深深地陷入了戀情的海洋之中,不能自拔,難以忍受,隻得借吟詩排遣相思之苦:困神離我去,問夜何時休?
相思病纏身,夢想焉可求!
族人該知我,思戀情難求?
我愛那姑娘,堪成族中秀。
必追不聽勸,無論何理由。那天夜裏,邁斯歐德的母親來看兒子,發現兒子不時長籲短歎,便說:
“孩子啊,不論什麼事情,你都不要瞞著我。你外出打獵時像一頭雄獅,而你回來卻沒告訴我你們當中的任何人。你的堂兄堂弟們走來告訴我說,你進了阿卜斯人的帳篷。我看到你回來之後無精打采,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孩子,看在安拉的麵上,把真實情況告訴我,有什麼難事,我想辦法給你解決。”
邁斯歐德說:
“娘,這是一件無可救藥的事情啊!”
隨即,他把見到那位姑娘的經過從頭到尾向母親講了一遍。
母親聽後,一時覺得事情難辦,對兒子說:
“孩子,原來你隻是因為這麼一個姑娘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啊!憑安拉起誓,你太小看自己了,你太不給親朋留麵子啦!孩子,說實話,這件事娘可不同意,我們不能和他們聯姻。我不希望你從他們當中選媳婦,因為他們的首領常讓自由人與他們的奴隸結為夫妻。已經有異族人加入了他們的行列,他們的血統不純了。孩子,你的血統門第高貴,你的智慧在遊牧人和定居者中間都有影響,千萬不可這樣行事,不能屈尊。孩子,你要知道,讓你的媳婦聽從愛神的安排,會讓蓋哈坦人永遠譏笑我們的。”
聽母親這樣一說,他心中的愛火不但沒有熄滅,反而燒得更旺。他對母親說:
“娘,不要責備我,不要再加重我的偏執狂,也不要把事情看得這麼複雜。我非要那個姑娘做我的妻子不可,即使她是個牧駝女奴,我也不在乎。如果太陽出來之前我在自己的家中看不到她,我會喪命的。”
母親說:
“孩子,如果這件事導致喪命,我將以自己的命為你贖身,設法讓你如願以償,解除你的痛苦、疲憊和悲傷。不過,孩子,我要去暗訪一下,看看這個姑娘值不值得勞累一場,再打聽一下她許配人家沒有,把情況全弄清楚之後,才能下最後的決心。”
母子倆一直談到黑夜過去,東方透出黎明的曙光。
邁斯歐德一想起那個姑娘,便六神不安。天亮了,母親對兒子說:
“孩子,究竟那姑娘長得什麼模樣,能對我說一說嗎?”
邁斯歐德先把那個高丘的風貌及大帳篷的外表向母親描述了一遍,然後說:
“娘,那姑娘呀,不瞞娘說,衣飾華美,項鏈名貴,世上罕見。至於姑娘的美貌,你去看一看就心知肚明了。”
母親相信兒子的話,但又為兒子擔心,於是一番化裝,穿上富家老太太的衣服,騎上駱駝,滿懷疑慮,踏上了去阿卜斯人居所的裏程。到了那裏,認出了兒子說的那頂撐在高丘上的大帳篷,走近一看,見一位姑娘站在帳篷門外:那姑娘身材苗條,亭亭玉立,膚色潤白,風姿綽約。老太太見之,驚異不已,心想:“憑安拉起誓,這姑娘定是一位公主……”
老太太離開駝鞍,冒昧地走上前去。姑娘見一老太太走來,即迎了過去,以為她是一位來客,熱情表示歡迎,然後將之領進帳篷,吩咐仆女們細心招待。
邁斯歐德的母親話語甜潤,笑語連珠,頗得主人歡欣。老太太仔細打量那姑娘,發現她眉目秀麗,臉龐嬌美,皮膚晶瑩潔白,一笑百媚皆生,果如天仙。老太太心想:“啊,怪不得我兒子那樣迷戀這位姑娘,如癡如醉,若狂近瘋。這姑娘不是用金錢和生命能夠稱量的呀!”
老太太問:
“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阿卜萊·馬立克·基拉德。”阿卜萊回答。
“憑安拉起誓,你的爸爸媽媽真有福氣!姑娘,你已出閣,還是閨中之女呢?”
[0391]罪中之罪
阿卜萊說:
“我已經有丈夫了。你問我出閣了還是閨中女子,有何用意呢?莫非你想把我許配給什麼人?”
老太太說:
“是的。說實話,你如果還未出嫁,我會為你開啟一扇幸福之門,讓你終生享用榮華富貴,萬事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