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濤看了他一眼,涼涼的說:“李局長,今天的事你就看著處理吧,我嘛,就是帶家眷來吃飯的,不想鬧那麼多不愉快。而且您是局長,我是平頭老百姓,我和你說什麼計較?”
“別啊,楊律師,你說這個話就見外了。我們是官,可官哪裏來的?還不是群眾們捧著才成了官嗎?”李德強的眼睛落在周緣身上,心裏反複咀嚼著楊濤說的“家眷”兩個字,心想這事兒可算是壞了。禍不及妻兒,惹事兒還不能惹到別人家媳婦身上呢,怎麼姓田的那臭小子那麼能捅婁子?媽的,這混蛋玩意真不是東西!
說完了該說的花,楊濤似乎就完全沒了和其他人說話的想法。他握著周緣冰冷的手,柔聲問道:“跟你說過不要出來的,怎麼把媽媽一個人留在包間裏?”
周緣戒備的看著周圍的人,沒有回答他半個字。
楊濤寵溺的摸摸她的頭發,末了輕輕的握住了她冰冷的手心兒,頭都沒回的說:“魏狸,菜都要涼了,回去吧。”
魏狸先是一愣,轉而用憤恨的看了看周圍的這群人。
他知道楊濤這是不打算深究了,他就是再生氣也是白搭:“菜涼了,我讓人重新做一桌。”
楊濤攬著周緣略顯虛浮的身子上了樓,魏狸則看了他們這些人一眼,轉過頭去一溜煙鑽進了後廚裏,再沒人搭理站在原地的李德強和王胖子了。
李德強咬了咬牙,銳利的眼睛落在王胖子頭上,語氣森冷的說:“狗東西,還不趕緊準備份兒厚禮給楊太太和老夫人壓驚!把你領導叫過來,這事兒你一個人壓不住!”
王胖子麵無血色,感覺自己的兩條腿在不停的打顫。要是他們領導因為這件事發火了,那他這個小小的帽子可就保不住了。
楊濤……
為什麼會是楊濤?
且不論他的身家背景,就說他之前用一起公益訴訟就讓一個副局級的官員落了馬,這樣的人就絕對不好惹。
王胖子長越想越怕,尤其是聽說楊濤和紀委的一把手向來關係緊密,彼此之間還有某種合作關係。有的人說過現在市裏打算招聘公職律師,那麼這個威名赫赫的楊濤絕對就是名單上的第一人。這樣一個有實力,有背景,可能未來還會有機會“執刀”的一個人,絕對是誰碰誰死啊!
想著,王胖子突然覺得自己從頭到腳都像泡在了冰水裏,涼的刺骨。見李德強已經吩咐自己的人備禮去了,王胖子連忙走出田園居,給自己領導打電話去了。
這廂如同兵荒馬亂,樓上,周緣的手還是冰冰涼涼的,不管楊濤怎麼捂著都捂不熱,顯然是受驚了。
楊濤緊緊地握著她的手,有些擔心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便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掌心裏慢慢地搓揉了幾下:“好點了嗎?”
周緣有些頭腦發楞,看著楊濤舉動,她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感覺自己身上的那種僵直的感覺消失了許多,這才舒服了些。
眼前的這個男人依舊是往日的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好像不管遇到了什麼樣的事他都不會失了分寸,自亂陣腳。周緣忍不住抬起頭問他:“剛才那樣……你不怕嗎?”
楊濤微微的挑起了輕皺的眉頭,像是無聲的在問:我為什麼要怕?
哎……算了……
她這算什麼啊?杞人憂天?還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周緣深深的喘了幾口氣,用手使勁兒的揉了揉自己的臉:“我的表情不會很僵吧?待會兒別讓我媽看出來,我不想讓她擔心。”
楊濤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動作裏有某種貼心的寵溺:“周緣,別怕,有我在呢。”
她看了楊濤一眼,有些後悔的說道:“早知道那麼麻煩,之前就應該把包間讓出來讓那個姓田的用。逞那一時之快惹來那麼大的麻煩實在是沒有必要……”
楊濤行走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周緣不解的看著他,便聽他說:“周緣,別為了任何人低頭,也不要為任何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妥協,就像你以前做的那樣。其餘的事都有我,你不用操心。”
他的眼神極為堅定深邃,像一口深不見底古井,看似平靜無波,可卻又湧動著某種攝人心魄的致命魅力。
周緣仿佛聽見了自己的心在那一瞬間鼓脹著更響亮的節奏,隨著那“咚咚咚”的聲音,隨著那些加速流淌的血液在她的四肢百骸裏奔騰。
她像是被開水燙到了一樣拚命的甩開了楊濤捏著她掌心的手,逃命似的跑回了包間裏。
推門的那一瞬間,周緣忘記控製了力度,袁夢亞坐在屋子裏突然聽到門板“砰”的一聲撞在牆上嚇了一大跳:“緣緣,你幹什麼慌慌張張的。”
周緣尷尬的看著自己的媽媽,腦海中也突然浮現了同樣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