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為什麼要那麼慌張?
不就是……突然為了一個男人心跳了嗎?
可周緣一直覺得為了一個男人心跳的事情可能發生在任何人的身上,唯獨不可能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但今天現實似乎“啪啪”的給了她兩個耳光,告訴她孩子你還是太天真了,人活著,有什麼不可能的?
看著她媽媽那雙沉靜美麗,寫滿了溫柔與包容的眼睛,周緣那顆心突然間穩定了許多,沒有那麼失控了。
這個時候,她才覺得自己剛剛那樣慌慌張張冒冒失失的樣子在楊濤的眼睛裏,恐怕已經成了笑話。
一種又羞又窘的感覺喜上心頭,周緣看著自己的媽媽,萬分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我以為這個門可能不好推,沒控製好力度。”
“你這孩子,冒冒失失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過來?”袁夢亞看著自己的女兒,嘴裏雖然說著責備的話,可是對自己女兒的疼愛卻遮都遮不住了似的在她的語氣之中顯露出來。
這熟稔的叨念聲讓周緣那顆心落在了實處,這感覺就像是迷迷糊糊覺得自己此時此刻正在遨遊太空的時候,有人在實地上拉了她一把,讓她能夠安全著陸了一樣。原本那顆躁動不已的心髒,此時此刻也慢慢地恢複了它應有的速度。
“你看你們幾個孩子去了那麼久,菜都涼了。你有沒有跟楊濤說,咱們這些菜就已經足夠了,不要再弄其他的了?”
周緣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她的問題,隻是開口說了一聲:“剛剛……”,話題就被剛剛進門的楊濤接了過去:“伯母放心,我們什麼新菜都不點了。待會兒讓魏狸看著給咱們把涼了的菜熱一熱,有的菜還是熱的好吃。”
原本還傻站在門口的周緣像是見了貓的老鼠一樣,一溜煙跑到了自己媽媽的身邊坐下,順手給她老人家倒了一杯茶。
人們都說燈下黑燈下黑,她坐在袁夢亞的身邊絕口不提外麵和剛才的事兒,料想她老媽也不會再問自己同樣的問題才對。
果然,他們回來了之後,袁夢亞的注意力就發生了偏離:“魏狸那孩子呢?”
“還在廚房裏。”楊濤親自為茶壺換了熱水為袁夢亞添了熱茶,說道:“我們這一次去的時間久了點,伯母你怎麼也沒動筷子?”
“大家一起吃飯才熱鬧,再說了,我也不是那麼貪嘴的人。”
“菜涼了,我讓魏狸再去做一桌新的。”楊濤說這話,人就要站起來。
袁夢亞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搖頭說道:“這些菜都好好的,幹嘛要做新的?就這些,熱一熱就可以吃了,沒必要再去折騰,不要浪費。”
楊濤終於知道了周緣有的時候那麼固執的樣子究竟像誰了——
像她媽媽。
哪怕是用溫和的態度和稀鬆平常的語氣說出了這麼一番話,那些言語的字裏行間中固執確實一成不變的。
楊濤忍不住啞然失笑道:“好,就聽您的。”
他走出包間了一會兒,再回來的時候魏狸是和他一塊回來的。魏狸讓他們田園居的服務員將這麼一桌子簡簡單單的菜都撤了下去,拿到了廚房裏熱了一下又重新端了回來。
魏狸坐在旁邊陪著他們一起吃飯,可卻也忍不住用眼睛偷偷地打量著他未來的五嫂和他五哥未來的丈母娘。
這兩母女的性格很好,甚至家教也好。
他見過太多的人以“勤儉節約”為名,幹的都是浪費糧食的事兒。有的人說什麼都不在乎,其實最在乎的是排場和自己的臉麵。還有一些女人,那就更是肆無忌憚了。反正是你們男士買單,那就什麼好吃什麼,什麼新鮮吃什麼,吃飽了心情好了打包換個地方扔掉,心情不好的話就把很多隻動了一筷子的菜扔在這兒,沒事兒還總喜歡和服務生大吵一架,像是他們出來用餐如果沒有和飯店的工作人員打上一架這一天就不怎麼圓滿了一樣。
他這個五嫂很不錯,看起來膽色不錯,人品也很不錯。
菜又端回來之後,袁夢亞見大家都不急著動筷子,顯然是在等著她,她便笑了笑,先夾了一筷子龍蝦塞進嘴裏嚼了幾下。可是她的眼睛在下一秒鍾就亮了起來,驚訝的問道:“小魏,你們家的這個龍蝦是怎麼做到的?明明已經回火了,可口感卻是差不多的。不像是涼了又熱一遍的,倒像是剛剛出鍋,正新鮮著呢。”
魏狸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嘿嘿傻笑道:“伯母……我就是個嘴把式,真到了需要荷槍實彈的蔫兒了。這龍蝦吧……我也就知道它什麼時候是活著的,什麼時候是死了的,再多,我可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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