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呢?」黑逸頓住腳步,與她停留在一棵枝葉茂盛的大樹下,麵向月光。「妳怎麼會想要動手傷人?」
明月照耀著飛羽千嬌百媚的臉,她眉頭糾結,麵色複雜。
「我所聽所見的一切告訴我,妳想要傷害那個跟妳無冤無仇的小尼姑,雖然妳沒下手,告訴我為什麼?」黑逸逼問。
「我……」飛羽支吾,怕說出真相會讓黑逸反感,但隱瞞不說,又怕他也會有不滿,她好為難!「我沒有成功,不是嗎?」
「看得出來,妳是第一次想傷人,告訴我理由。」
「你別問了。」
「我可以幫妳,無論妳有什麼困難,都不需要用別人的性命來解決。」
飛羽被他問得煩躁了,大聲道:「你幫不了我!」
「妳連說都不說,我又如何幫妳?」
飛羽禁不住他的追究,失口喊道:「我想恢複我的力量!」
「什麼力量?」黑逸起疑。「妳不是我弟妹的陪嫁丫鬟嗎?」
一個小丫鬟,會洗衣、打飯、整理寢室就足夠了,還要什麼力量?
飛羽深呼吸,盯著黑逸比月光更明亮的雙眸,她真不想對這個清澈無垢的男人說謊。
「不,我不是,我不是什麼丫鬟。」她相信黑逸早有察覺,隻不過他一直避免觸及真相。為什麼?她其實知道答案的,他在避免與她親近!
這個她想要的男人,並不想要她,飛羽對此也不傷心,她現在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力量能否恢複,隻要有足夠的力量,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征服黑逸。
「那個女孩,早在跳進你家的湖水裏,自盡時就死了。」飛羽破罐子破摔,索性揭了自己的底,與黑逸將話談開。「剛好我也死了,所以我……借屍還魂。」
黑逸默然:「……」
飛羽接著道:「我是道門中人,從小修習邪術,入魔道是我畢生的心願,所以我要傷人!我要成千上萬的血肉之軀來滿足我的願望!」
黑逸微微一笑:「妳在說夢話?」
「你才做夢呢!我是壞人,作惡多端,滿身罵名的壞人!隻會殺人放火,為虎作倀,助紂為虐,我的目的就是稱霸天下,我的——」
黑逸聽不下去,反手一劈,擊中飛羽纖細的脖頸。
喋喋不休的人兒,渾身一震,昏厥過去,嬌小的身子緩緩倒向地麵,眼看她就要摔落地,黑逸適時出手將人抱起。
「妳需要冷靜,姑娘。」
至於她到底能不能冷靜,黑逸不曉得,但此時此刻,他卻多了顆不能輕易擺脫的燙手山芋了。
黑逸抱起昏迷的飛羽,不禁苦笑出聲,他真會給自己找麻煩,這下,要怎麼處置這個滿口胡言亂語的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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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劈昏了她……可惡啊!
飛羽醒來後,眉頭緊皺,揉著發痛的腦袋,左右張望。
陌生的地方,幹淨整潔的床,室內流散著淡淡花香,絕非黑家下人房,也不像尼姑庵。
「這是哪呀?黑逸!」
她的大喊大叫,很快便引得室外的人開門而入。
「妳醒了,還記得昏迷前的事嗎?」黑逸走到飛羽麵前,低頭打量她陰鬱的表情,有點擔心。
第一次覺得,他看不透一個人。這個姑娘的想法太古怪,行為也不正常,他真不知該如何幫助她?
「你把我帶到什麼地方了?」飛羽慌張下床,生怕她的計劃被黑逸破壞。
「我師妹的住處,我讓她來說明。」
「你師妹?」她到底被帶到何處?
仿佛看出她心裏的疑問,黑逸解釋道:「我先帶妳回我師門了,妳需要幫助,這之後,我再決定妳的去留。」
「你決定?」怎麼昏迷了一陣子,她的處境全變了?「不不不,大少爺,我的將來由我自己決定。」
黑逸默然轉身,朝屋外喚了一聲。「香菱,妳進來。」
飛羽有些不安,本能的想離開黑逸的掌控,然而她剛穿上鞋子要跑開,就被他不客氣的一推,推到床邊去了。
她拍打他的手,他的掌心按著她的腰,強硬的將她帶上床。
飛羽掙紮,呼吸開始急促。「放開我,別以為我喜歡你,你就可以對我為所欲為,小心我翻臉。」
這是什麼話啊,說得好像他們之間有奸情似的,黑逸語塞,半晌才道:「乖乖待著,我不會害妳。」
兩人手指交纏,推來送去,慌亂中,他的手掌被迫移到她胸口,那柔軟的觸感令黑逸微微一愣。
飛羽也嚇了一跳,目瞪口呆,忘了把他的手拿開,就這樣與他大眼瞪小眼。
「你們在做啥?」一道疑問聲床來。
黑逸的師妹,身著湖綠裙裳,眉清目秀,帶著一身草藥香氣,款步走來。
她一走進門,就見黑逸坐在床上,與飛羽糾纏在一塊,這還不打緊,真正氣人的是黑逸的手居然放在飛羽的胸前。
「這真是太失禮了,師兄!」
「抱歉。」黑逸連忙抽回手掌,忙對師妹道:「香菱妳過來再為她檢視一番,我先出去。」說完,他身影如風,一縱而逝。
飛羽麵紅耳赤,一顆心又生出無數隻蹦蹦跳跳的兔子,躁動不安,在她胸膛內肆意搗亂。
「你是黑逸新找的女人?」不悅的質問聲在前方響起。
飛羽抬頭,見到香菱滿是戒備的臉色,她正不知該說什麼,香菱已經主動抓起她的手,為她號脈。
「什麼新找的女人?」飛羽謹慎的打量香菱,這位看起來不太好相處的清秀佳人,年紀與她相仿,性子似乎有些驕傲。
「師兄很少帶人進師門,尤其是一些交情淺淡的女人。」
「這麼說,我與他交情不淺?」飛羽忍不住歡笑。
「哼,他上一個親口承認的**,可是號稱天下第一美女的林秋豔,妳又是哪號人物,被他承認了嗎?」
「這個……」飛羽猶豫著。
香菱瞧她不幹不脆的模樣,極不順眼:「請別這麼矯情。」
「……妳能不能放開我的手?」
「我在為妳號脈,別不識好歹。」
「妳是大夫嗎?」飛羽不太喜歡被人一邊觀察,一邊摸來撫去的。「黑逸要妳對我做什麼呢?」
「別動!」香菱手指一戳,點中飛羽身上三道穴位。
飛羽全身一僵,忽然間,脖子以下的部位皆不能動彈。「妳點我的穴?」
「是的,免得妳突然發難,我措手不及中了招。黑逸說,妳覺得自己是借屍還魂的妖怪,一心獲取邪惡的力量好征服天下。」
「他這麼說?」飛羽扭曲了一張臉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他有說錯嗎?」
「我也不是很想征服天下……」
「那妳是《山海經》看太多了?妳覺得自己是什麼樣的神怪呢?順便告訴我,這種神怪出自哪本著作,哪個典故?」
「我不是在胡思亂想,異想天開,妳不要用那種口氣對我說話!」
「那麼,妳想做什麼,妳可以跟我說說,我能幫助妳。」
飛羽覺得對方的語氣態度,像在看待一個頭腦不正常的病人。
「黑逸——我要離開這裏!」她大聲求救,他憑什麼把她帶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交給陌生人上下其手?
香菱手指輕點,將飛羽的啞穴一並鎖住。「既然師兄將妳交給我了,我就得好好完成他的囑咐。」
飛羽盯著香菱的臉,又氣又無奈。若非對方是黑逸的師妹,她怎會容許對方欺負到她頭上。
她為了黑逸,一次次破例,從身到心不斷隨他擺蕩,而他呢?他不顧她的意願,將她帶回師門,是打算今後親自照看她了?
她的修行大計,可不能讓他就此破壞啊……飛羽苦惱的閉上眼,接下來,她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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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陽光柔軟。
香菱臉色沉重,緩緩走出竹屋,樹木的清香撲鼻而來,她眉頭緊鎖。
她獨居在師門後山的竹林深處,精通醫術,武藝不凡,許多麻煩的事情到她手裏都能迎刃而解。
唯一令她感到無能為力的,是黑逸,她傾慕多年的師兄,而今,他帶來一個美貌女子,同樣令她感到頭疼。
「大師兄,我幫不了你。」走向屋邊的大樹下,抬頭看著坐在樹上的黑逸,香菱招手,喊他下來。
「飛羽怎麼了?」黑逸躍下的同時發問。
香菱苦笑,向他保證飛羽很清醒,沒有癔病,身體也健康,智力還算正常,不是病人,根本不需要她醫治。
「妳肯定她無恙?」
「我保證,她絕對不瘋不傻。」香菱認真強調。
「那麼,我得相信她……真的是借屍還魂的妖怪?」
「方才,她也對我說了,她是修道之人。」
黑逸失笑:「而且修的是邪道?」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姑且就信了她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