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 / 3)

「妳阻止得了?」當黑逸見到其中一人信手拈來就召出一隻燃著紅光的大鳥,他開始覺得自己來錯地方了。「妳確定他們還是人嗎?」

「我們是修道之人。」飛羽苦笑,不由得聯想到若非自己借屍還魂,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和黑逸有所交集。

盡管兩人活在同一個世間,但天高地廣的,又各有各的路要走,即使偶爾在人海中相遇,多半也是擦肩而過,不看對方一眼。

因此她抱著黑逸不想放手,突然慶幸自己死過一次,這才能遇見一個值得自己戀戀不舍的男人。

「你先走。」猛地推開黑逸,她朝他吼道:「別再過來了!」

她知道以自己的能力,不足以幹涉師門兩大高手的交戰,但她如果不阻止他們,她會良心不安。這顆會為了別人的遭遇而受到牽動的心,是黑逸給她的,她想珍惜一輩子!

「快停下!」奔向朱雀與白虎,飛羽不顧一切,指尖掐訣,口中請令:「不然和你們拚了!」

轟轟隆隆,哐哐啷啷,人家照打不誤。

沒人理會的飛羽咬了咬牙,衝了過去。

她這是在送死……黑逸愣住了,見飛羽無視危險,闖入前方的激鬥中,道術引發的衝擊與武術完全不同,驚人的風頭火勢繞著他們打轉,令人望之膽寒。

飛羽一次次試圖打斷雙方交戰,一次次被當成灰塵轟開,摔得灰頭土臉的她一次次吃力爬起身,再迎上前去,鍥而不舍,搞到自己遍體鱗傷仍不肯放棄。

黑逸在一旁看著,想阻止又無從下手,胸口像被世上最柔軟的力量野蠻地侵占了,盛滿了對她的疼惜。

他忍不住走上前,攔腰抱住她,問:「妳想讓他們停手?」

飛羽著急拍打他的手臂,氣喘籲籲:「叫你……別過來的……很危險啊!」

他抱著她後退。「就是危險,我才過來的,妳讓開。」

「黑逸!」飛羽忽然被他推到遠處,跌坐在地,再抬眼看去,黑逸已打斷了朱雀與白虎之間的纏鬥。

飛羽張口結舌,她辛苦了半天都影響不到那兩人的動作,黑逸一出手就讓他們不得不分開。

他身上沒有任何兵器,純以變化多端的拳法阻隔雙方的殺招,凜然氣勢從他足見躥升到發梢,此時飛羽眼中的黑逸,不再溫和有禮。

一瞬間,他已化為一柄出鞘利劍,猶如曠世神兵,靜時鋒芒內斂,動時劈山裂海。

一股森冷殺意逐漸在他眼底彙聚,飛羽傻傻的站起身,心中百感交集。

黑逸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阻止白虎與朱雀相殺,也沒問她為什麼堅持不退讓,卻代替她出手,那樣的包容與關照,使她眼眶發紅,有落淚的衝動。

仿佛不管在外闖了什麼禍的孩子,隻要掉頭一跑,回到家總有個位置收容自己,黑逸的存在就像她最穩固的屏障,讓她安心不再恐慌。

飛羽爬起身,想幫助黑逸,這時身後一道白影湊了過來。

白若雪攔住了她,道:「別過去,已沒有妳插手的餘地。」

他說的沒錯。

黑逸殺紅了眼,朱雀與白虎已顧不得揪鬥,專心對付起黑逸,三人交戰,一波波無形殺氣如漣漪四起,在林中擴散開來,萬物顫抖,飛羽像受到重物壓迫,站都站不起來。

前方三道身影分分合合,飛羽的眼睛已捕捉不到他們纏鬥的痕跡,漸漸的,其中一人的速度明顯落後,飛羽這才瞧出朱雀已獨力難支。

下一刻,又見朱雀手捏起訣力,一道金光射中黑逸。

黑逸本欲避開,身旁位置卻被白虎占去,飛羽見他中招,嚇得心跳都快停止了,甩開白若雪,她不顧一切衝過去。然而黑逸並未受傷,隻是呆了呆,趁此空隙,朱雀不再戀戰,抽身而去。

白虎正要追趕,黑逸竟失去理智將他攔截在接連不斷的殺招之下!

「師兄,別傷他——」飛羽一看白虎與黑逸越打越烈,慌得不知怎麼收場。「黑逸,快住手!住手!」

白虎聽見了她的話,愣愣瞥她一眼,有意退避,但是黑逸窮追猛打,無意善了,白虎看他神色古怪,也不敢掉以輕心。

「黑逸?」飛羽沒想到黑逸居然對她的阻攔不為所動,一向溫和的俊臉上還泛著殘忍的笑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她無助問白虎:「他怎麼了?」

「中了朱雀的入魔咒。」白虎冷冷道,眼中淨是厭惡之色。

飛羽哀叫:「他本來就走火入魔了!」這下豈不是火上澆油?飛羽趕緊抓住機會,祭出一道符咒,「師兄,讓開!」

白虎合作無間,一退一避讓黑逸主動迎向飛羽直射而來的符咒!

「定身術!」當符紙貼上黑逸眉心的刹那,飛羽口中的咒文正好念完。

白虎毫不手軟,趁機將黑逸打昏了過去。「礙事。」

「師兄!」飛羽看白虎下手那麼狠,小心肝一顫一顫的,但又不好說什麼責備的話,畢竟他倆的出現,確實破壞了白虎的計劃。

現在,朱雀不知跑到哪去了。白虎迅速召來手下,圍著山林四處追捕。

飛羽抱起昏迷的黑逸,走到停在遠處的馬車內,沒有多餘的心思去關心他以外的人,也沒看見白若雪站在她身後一臉迷惘。

↖(^ω^)↗

激鬥過後的山林,被深層的夜色所覆蓋,萬物漸漸沉寂,四周恢複平靜。

飛羽不知在馬車內待了多久,天還沒亮,白虎帶人追尋無果又匆匆趕了回來,清點人數、整理行裝,準備再趕路。

朱雀在夜裏的偷襲並未造成多大的損傷,但白虎的手下捕捉到的偷襲者,最後都化成一張張單薄的紙片。

黑逸自昏迷後,不曾清醒。飛羽探過他的氣息,發覺他真氣大亂,對他的情況深感不安。

白若雪在馬車外,久等不到飛羽出現,忍不住推開車廂大門,一看她懷抱黑逸,麵色憂慮,他有點吃味。

「叔叔回來了,讓妳給黑逸服用這個。」白若雪丟出一瓶藥水。

飛羽迅速接過。「有用嗎?」

「叔叔說他魔性大發,這藥隻能稍作緩解,保他一時清醒。」

「一時是多久?」

「這要看他的本事。」

飛羽失望道:「不能治愈他嗎?」

「有這種仙丹還能留給黑逸?」

飛羽握住藥瓶,不知所措。

「妳讓他服下藥後盡快趕會華蓮寺,和尚們會幫他的。」白若雪提出建議。

飛羽搖頭:「我送他過去,等平安抵達了再讓他喝下藥比較安全。」

「為了他,妳不跟我叔叔去找人了?」

「先安置好黑逸。」事有輕緩急重,以朱雀的身手,飛羽相信白虎不會這麼容易逮住她。

可是黑逸若不能恢複正常……飛羽一想到他與白虎拚殺的模樣就心慌。

猛然間,她想到自己從白若雪那裏搜刮到的幾本修煉秘籍,忙不迭取過隨身攜帶的小包袱,掏出來觀看。

「點燈,點燈。」光線不足,她向白若雪要求。

「先別看了,我叔叔要出發了。」

「那你跟他走吧!」飛羽頭也不抬就道。

白若雪聽得呆住了,正想說些什麼,身後走來一人將他來開。

「師兄?」見到來人,飛羽緊張起來。

白虎佇立在馬車外,瞥了她懷裏的黑逸一眼,淡然道:「我與朱雀的事,妳最好不要再插手。」

飛羽咬著唇,不知說什麼才好。

白虎視線下移,看到她放在一旁的幾本修道書籍,又道:「那幾本書對他的病情正好有幫助。」

「從你那兒取來的。」飛羽有點難為情。

「於我無用,妳想要便拿去,馬車也留給妳,帶他走吧!」說完,白虎拉開不肯遠離的白若雪,將馬車和部分物資丟給飛羽使用。

「叔叔,你放開我!」白若雪掙紮著不肯和飛羽分別。

「走!」

「我不要跟你去找人。」

「閉嘴,若非你從中作梗,使得黑逸無法將人帶走,他們也不會在此相聚,打攪我捉敵!」白虎把大仇未能報的怨念都記在白若雪頭上了。

至於為白若雪效命的那幾人,已讓白虎的手下抓起來,領了家法後,正垂頭喪氣的站在一旁,將白若雪怎麼吩咐他們阻撓黑逸的經過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白虎對這個任性的侄子失望透頂,這次再不給他嚴厲的教訓,隻怕將來還要壞事。不管白若雪怎麼辯駁,如何解釋,他都不打算放縱侄子繼續胡作非為!

「叔叔,要不你放我走,我保證不會再來打攪你!」

「你和黑鷹門的糾紛我會解決,你就老老實實的留在我身邊,等你母親派人來接!」

↖(^ω^)↗

白虎帶人遠去,沒了白若雪的叨擾,飛羽難得清靜,心裏卻難以平靜。

她在馬車內又發了一會兒呆,不到片刻,天就亮了。

飛羽振作精神,騎上馬,打算駕車離開林子,放眼一看又呆了。

「糟糕,這方向要怎麼走啊?」來的時候沒注意看路,現在要走了也不認識路,飛羽一個頭兩個大。

她在林子裏混亂行走了一陣,眼看找不到路,迫於無奈,她隻能將藥喂給黑逸服下,期盼他清醒後能帶路。

哪知黑逸喝完了藥仍不清醒,眼看太陽漸漸升起,她還在迷路中,飛羽哀戚眺望朝陽,欲哭無淚。

「飛羽?」身後忽然傳來一聲低語。

飛羽猛地轉回頭:「你醒啦?」

黑逸單手直起身,目光迷茫。

飛羽火速湊近,伸出手想摸摸他,手指尚未觸碰到便讓他一把攫住。

「黑逸?」

他慢慢抬頭,凝視她,眼神逐漸變得幽深。

「你……」還沒恢複嗎?

飛羽的心開始慌了,他的神色詭譎,俊俏的臉上不帶半點笑意。

「我怎麼了?」黑逸鬆開手,朝她眨眨眼,忽然笑了,但眼底沒有暖意。

飛羽靜靜的觀察了一會兒才道:「我師兄他們走了,你……還好嗎?有沒有什麼不舒服呢?」

「沒事,別擔心。」他手又動了,安撫似的摸摸她的臉頰,漸漸的手指開始不規矩,在她柔嫩的肌膚上劃圈圈。

飛羽臉紅心跳,被他撫摸過的地方像著火似的,燒得她渾身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