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紹興人。

是出了一個聞名全國的“小百花越劇團”的紹興縣人。

她酷愛她的地方戲,最迷“小百花”裏的小生茅威濤和花旦何賽飛。

“茅威濤在去年春節聯歡會上表演過,唱的是一段折子,‘庵堂認母’。”她告訴田教授,“何賽飛現在不大唱戲了,拍電影去了,拍張藝謀的‘大紅燈籠’,還有李少紅的‘紅粉’。”

田教授和田師母都不能不佩服這位保姆對演藝界事務的熟知程度。

她抵達田家的當天,就覷空上街去買了兩份報,一份是《廣播電視報》,一份是《有線電視訊息》。

當晚她用田師母的紅藍兩色圓珠筆,在這兩份報上劃了許多圈圈和杠杠。

從此她常讓電視開著,基本上定檔於有線電視台的“戲劇台”一檔上。

“寶玉,你好,你好……”黛玉臨終了。

她手上捏了棵正在洗著的白菜,癡癡地立著,看黛玉,從下巴滴下的淚水與白菜上淌著的水一起淌濕了地板。

她很會哼幾段,“拷紅”這場她倒背如流,一人可兼夫人與紅娘兩角。

田教授問田師母:“家裏還有消毒棉花嗎?”

田師母吃驚道:“怎麼了,傷了什麼地方?”

田教授說:“用來塞耳朵眼。”

田師母說:“對對,是個好辦法……唉,這個阿姨的黴幹菜燒肉實在好吃……”

田教授道:“人也不錯,愛憎分明,對戲曲藝術的鑒賞能力也高……”

但終於沒法再留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