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太太出身世家，底蘊深講究的東西尤其多。
她向來喜歡乖巧的姑娘，挑兒媳都是篩選再篩選的。陸母就是典型的例子，當年從多少人家的女兒中脫穎而出。琴棋書畫精通不說，廚藝還是一等一的好，尤擅江浙菜係。
有這兩個長輩在，即便是葉臻，在她們眼中亦是普普通通的。
陸致遠說要娶葉家的姑娘，陸母第一個反對，葉母當年嫁給個窮小子誰不知道啊，老爺子以為女兒低嫁能拿捏的主。哪裏知道窮小子也有翻身做主的一天，人家錢財兩得，外麵還弄個私生子都和閨女一般大的。這樣的人家，教出來的女兒又能好到哪裏去。
葉臻的相貌倒是比她想象的好上許多，性格也不差，看上去文文靜靜的。就是太小家子氣，在外麵也幫不上他兒子什麼。
晚飯過後，葉臻跟著老太太看除夕夜擬的菜單，陸致遠在旁邊裝作看電視的模樣，其實是怕她受老太太的欺負，特意來看著的。他倒是會獻殷勤，頭兩年也不見得來幫襯她，吃了飯就往書房去了。
老太太其實也還好，最厲害的角色要算陸母，隻是最近陸父身體不太好，這才沒空來收拾她。
“大葷就選這幾樣，你爺爺尤其喜歡醬鴨，再加一道。你母親對花生過敏，阿婉和裳裳不喜歡海鮮，擺盤的時候就不要往她們那邊放，還有……”
這除夕夜的注意事項也尤其麻煩，葉臻在旁邊仔細的聽，不敢有絲錯漏。至於這席麵，主桌的，還有庶子女的，旁支的，旁支中嫡出的……每個人都要擺放好位置，萬萬不能坐錯。
葉臻剛來的頭一年還忙的稀裏糊塗，險些鬧了笑話，現在可算是熟門熟路了。
這番談話就花了一個多小時，見葉臻隱約疲憊，陸致遠在旁邊搭話，“奶奶，您看時候也不早了，這些事情就交給我們來吧！”
陸老太太哪裏不明白他心裏想什麼，當下白他一眼，“就你會疼媳婦兒。”
陸致遠笑了一聲，“我這不是擔心您的身體麼？”
“罷了，你先和阿臻上去吧，我找你二嬸還有點事情要談。”老人家擺擺手，陸致遠拉著葉臻就往樓上去了。
直到進了房間，陸致遠才鬆開手。
葉臻原本想掙紮下，他先放了就作罷。也不知道有什麼好說的，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吃水果，一看時間這才八點多點。過了明天就是真正的除夕了，她按了按太陽穴，真的很煩這一大堆的破事兒。
“頭又疼了？”陸致遠拿了本書坐旁邊問，她轉頭看他一眼，不知該不該提醒他書拿倒了。
“不疼，隻是覺得有些煩。”
他不動聲色，“煩什麼？”
葉臻歎了一聲，意有所指，“也奇怪，前幾年也不覺得煩，就今年，特別煩。”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剛嫁給你，再累的事情也不會覺得辛苦，現在和你離婚了，我還要來收拾這些亂七八糟的，老娘心裏很不爽。
陸致遠心裏咯噔一聲，換了個姿勢，把書放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