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陳雜,她從頭到尾沒有半點比的過母親的。卻也就是這個女人,成了母親大半輩子的噩夢。
啪!
葉臻沒有資格動手,所以這一巴掌,是她母親自己打的。
沉重又滿含痛楚的一巴掌,荊小琴沒有躲,生生的受了。“我來看看他……”
“你也配?”再如何柔弱,總歸還是有三分血性的。齊婷看著對方那普通的五官,情緒忽然就激動了,“他那麼喜歡你,能為你送命,他能為你死,你能嗎?!”
齊婷近乎於歇斯底裏的,順手就拿了旁邊的水果刀,“他死了你為什麼不去死,既然這麼喜歡,你們幹脆一起去死好了……”
刀鋒直指,荊小琴驚慌的後退,葉臻從後麵眼疾手快的衝上去抱住。刀子冷不防劃到了手臂,劃拉出一道口子,血嘩啦的冒出來落在了地上。
葉臻奪下了刀子,這才有空去捂自己的傷口。
滴滴答答的血,齊婷手足無措的看著受傷的女兒,表情就好像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做了錯事,“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荊小琴被她的語氣驚訝到,看見那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姑娘蒼白著臉,竟然還笑了笑,“沒事兒的,一點也不痛哦!”
她居然還跟哄孩子似的哄上了?!
葉臻一手捂著傷口,一手輕輕拍著母親的背,看著荊小琴的眼睛裏冒著寒光,“你還不滾?”
瘋了!她們母女兩個都不正常!荊小琴轉身走了,沒有半點猶豫的。在麵對齊婷執刀相向的時候,她或許是忘記了自己前來的目的。那麼她還記得起來嗎?哦不,或許要等到葉黎醒來,她才能湊上去。畢竟,除了葉黎沒有人會吃她那套。
母親還坐在地上,神色驚惶的。葉臻想去按鈴,目光劃過那個戴著呼吸罩的男人。她的動作頓了下,右手臂上的血珠子滴滴答答的流的歡快極了。
她的思緒前所未有的冷靜,褪去了所有柔軟的本質,剩下的是原始的本質。它自私冷漠,活在自己的世界,隻在乎自己的感受。
他逼瘋了母親,他該死。葉臻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她冰冷的眸子染了幾分戾氣,菩薩善目早已成了凶相。
她伸出手,隻差一點就要觸碰上冰冷的器具。一隻手拉住了衣角,葉臻回頭,母親擔憂的看著她流血的地方。
她的心一顫,仿佛才回過神來,後知後覺的看向自己摸到呼吸器的手,猛地縮了回來。
等按了鈴,幾個醫生護士連忙跑了過來。
有護士推車過來給她包紮,葉臻仿佛也感覺不到痛了,望著母親幼稚的笑臉,整顆心如墜冰窖。
四月二十二日淩晨三點鍾,葉黎去世。
這個男人的一聲,有兒有女,嬌妻美妾,既沒有活到雞皮鶴發的年紀,也沒有受過太多的挫折。這樣的人生,大抵也可算作圓滿的。
隻是若他知道臨走前,磨滅了葉臻最後一點那所謂的親情,亦不知是何感想。
不重要了,逝者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