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山,進了村子,一摸褲兜,摸出來五十七塊五。
他花了七塊錢坐公車,到了鎮上又花了二十五塊坐到了市區裏。
兜裏還剩二十五塊,他進了麵館要了份十三塊錢的大排麵,坐下來稀裏嘩啦的吃個了底朝天。
吃完之後往小巷子裏走,隨意鑽進了一間網吧。
染著黃頭發的青年無精打采的,見著人進來抬了抬頭,“身份證。”
溫宸把身份證遞過去,“價錢怎麼算?”
“一個小時六塊。”黃毛看了他一眼,把身份證遞過去,半開玩笑的,“兄弟,哪家整容醫院出來的?”
“臉上挨了百八十刀才有這效果,你去試試?”溫宸似笑非笑的,他從兜裏摸出十二塊錢放桌上,“二個小時。”
黃毛覺得這人還挺有意思,從櫃台上遞過去一支煙,“行,第二排倒數第四個。”
溫宸接過那支煙道了聲謝,拉了拉頭上的帽子,往那邊走去。
打了一個多小時遊戲才收了手,覺得怪沒意思,有些奇怪為什麼以前會覺得有趣。
他登進一個網站,手速很快,上麵的代碼密密麻麻的看的人眼花,可對於他們懂的人來說是分外清楚的。
接了份小件兒,按照上麵的任務要求完成指示,二十分鍾的功夫就拿下了。也不管自己頃刻間給對方造成了多少損失,毫無負罪感。
清理掉所有的痕跡之後退出,他聞了聞手邊的煙草,微微皺眉,隨即扔進垃圾桶。
與此同時,銀行卡裏多出了一筆彙款。不等它待夠五分鍾,他敲打著鍵盤,將其中大部分轉移到原來任務對象的銀行中。
不為什麼,多了也沒命花,不如還回去,求個心安。
做完這一切,兩個小時已經到了。
他穿上外套,背著包,兩手插兜裏不疾不徐的往外走去。
錢對於他這種人來說,大概真的隻是個數字而已。
往二手市場裏買了個手機,換了卡,正常開機,除了屏幕裂了道口子還真沒什麼毛病。
他也不嫌棄,拿卡刷掉了五百塊錢。
從二手市場出來,樓梯邊上貼著一大堆租房啟示,溫宸站在前麵看了好一會兒,沒瞧見合適的,轉身就走了。
現在是下午三點,距離天黑還有不到四個小時。
卡裏有一萬多,找個便宜的地方,足夠租上半年。溫宸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手心裏握住那五毛錢的硬幣,往上拋又接住,感覺有點百無聊賴的。
天慢慢的暗了下來,他坐在椅子上不知過去多久,遠遠看著身影落魄。
這公園就在小區附近,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有人就瞧他孤單影隻的上來搭訕。
溫宸抬頭,看見好幾個老頭老太太,這才注意到天黑了。
他誰也不理,背著個包尋了個偏僻的角落,從包裏取出一塊布平鋪在地上,就這麼往地上一躺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地上很涼,晚上的風很冷,他躺在地上沒有半點睡意,索性睜開了眼睛看星星。
天上星星就那麼幾顆,泛著微弱的光芒,若隱若現。雲層很厚,希望今天晚上不要下雨。
從那個破廟裏離開後,他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哪怕此刻連個擋風的地方也沒有,甚至連晚飯都沒有吃,他也覺得很高興。
能感覺到饑餓,寒冷還有孤獨,這就是活著的感覺,他並不覺得難過,更不需要別人同情。
向前看,即便老天再苛待不公,也要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