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去結賬,出門的時候忘了拿傘。
年輕人追上去,卻看見她上了車呼嘯離去了,那把傘自然也就沒還回去。
……
陸家,一派肅穆。
本就規矩嚴謹的地方,此時更是安靜到了極點,連喘口氣都覺得壓抑。
陸致遠,這個名字曾使得家族走向榮耀。
在他少年時期,十八歲繼承家業不止是說說而已。
他今年五十五歲,至少還能維持二十年,沒有人想到他會這麼早的離開。
憂思過慮,鬱鬱而終。
這八個字竟是這個男人的死因麼,誰又能想得到?
靈柩停在大堂上,裏麵躺著的是陸致遠。
那隻是他的屍體,不是他。
堂下跪著數人,為首的是陸佑同陸久久,皆是一身縞素,麵目沉靜。
悲痛麼?這是自然,對於他們來說,父親就是天。
現在天塌了,陸家?失去了父親,他們也不過是陸家的一顆棋子。
這裏的水太深了,魑魅魍魎到處都是,每一處都有人盯著,無時無刻不想拉你下馬。
“三爺。”
“三爺。”
“三爺。”
門外進來一道身影,引得眾人紛紛頷首。
陸佑抬起頭來,眼神複雜,“小叔……”
“你們二叔呢?”
亞瑟跪在旁邊,忍著想起來的衝動,“一個小時前出了點事,父親已經去處理了。”
陸予善皺了皺眉,除了什麼事這麼重要,連給大哥守靈都顧不上。
“三爺。”有人快步上前來,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陸予善當場就變了臉色,上前一腳就踹倒了陸佑。
這一腳的力道實在不小,踹的陸佑一陣血氣翻湧,險些吐血。
陸久久當場就撲了過去護住哥哥,氣的落淚,“小叔你做什麼,無緣無故就動起手來?!”
陸予善冷眼瞥過眾人,“都給我滾出去。”
旁的那些想看熱鬧的,心存疑惑的,兀自思量的人紛紛起身走了出去,大堂上頓時隻剩下他們幾人。
亞瑟仍舊摸不到頭腦,也不明白為何小叔忽然發這麼大的火。
“你父親才剛去了,陸佑,你想把你二叔也送下去?”
“哥?”陸久久以為自己聽錯了。
“也?”陸佑聽了他的話,仍舊鎮靜的,“小叔可不要用錯詞。”
這樣的場景其實很熟悉,每一代陸家人上位,無一不是踏著親人的血。就連當初的陸致遠手上,也免不了沾了血腥。
大哥其實也想不到吧,他如此看重的兒子,到頭來竟是想要了他同胞弟弟的命。
陸予善一陣心寒,這樣的陸佑,這樣的陸家,真是讓人失望透頂。
“你對我父親動手了?!”亞瑟變了臉色就要衝上去,“你竟敢!”
“攔住他。”
“小叔,你難道是站在他那邊的?”俊美的青年被人製住,雙眼冒火,“放開我,你們快放開我……”
“閉嘴!”陸佑站起來,望向他的眼神裏充滿了厭惡,“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做到這個地步。”
二叔不死,他潛在的威脅就永遠都還在。
“家裏既然要辦喪事,難道還在乎多辦幾個人的?”他朝陸予善走近,走路的姿勢帶著怪異的扭曲,“小叔,你可要想清楚再站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