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麵審視著自己的裝備,一麵悄悄商議著如何賺回納尼亞國王、王後的麵子。露茜聽愛德蒙說道:“還是讓我上吧,我有信心擊敗他。再說了,我們總要給自己留一手吧。”
“你的意思是即便你輸了,我們也不失麵子,並且還有我,是吧?”彼得有些得意地揶揄道。
一出陰暗的寶庫,愛德蒙便躍躍欲試:“我說,親愛的杜普魯金,像我這樣的小孩子,是很好學的,能夠遇到您這樣真正的戰士,怎麼能不向您學上一招半式呢?我想您不會介意陪我這個小孩子練練劍法吧。”
“不過,孩子,學校裏的劍術課可都是鬧著玩的。”杜普魯金說,“刀劍不長眼睛,這些劍又是如此鋒利!”
“嗯,你當然和學校的那些教官不同。”愛德蒙說,“而且無論如何,我是不可能傷到您一絲皮毛的,而您劍法精妙,恐怕肯定能夠點到即止,既教會我這小孩子,又絕對不會傷害我,對吧?”
“那倒是,可是這畢竟太危險了。”杜普魯金說,“不過,既然你堅持,我們就稍稍過上幾招吧。”
隻聽得嗖嗖兩聲,兩柄寶劍俱已出鞘,其餘三個孩子在一旁屏住了呼吸。這可不像莎翁戲劇裏的假把式,也不像學校運動會上,那種男生之間的花拳繡腿,這是戰士之間的較量,兩個真正的戰士。隻見小矮人上來便猛劈對方的頭和腳,愛德蒙輕巧地跳起避開了攻擊。這是比劍中最精彩的,因為腿腳以下沒有盔甲防護,當劍刺來,你必須迅速躍起,閃轉騰挪,避開攻擊。不過愛德蒙個子太高了,吃了不少虧,他必須讓自己的重心略微下移,才便於進攻對手。這樣跳起來時,就顯得困難得多,而小矮人反倒是舒展自如。幾個回合下來,大家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蘇珊大聲提醒:“啊,當心!”
局勢突然發生了改變,愛德蒙或許是因為重回納尼亞,受到這裏風物的浸染,重獲了當年作為國王的英武和勇氣,隻見他手臂靈巧地一轉,劍鋒旋轉著擊向小矮人,小矮人拿劍來擋時,因為沒有準備好,手一鬆,劍被打飛了。杜普魯金攤開雙手,表示認輸,眨巴著大大的眼睛,顯得無辜而又無奈。
“沒傷著你吧,我的小朋友?”愛德蒙微微喘著氣,善意地調笑道。
“那倒沒有,我沒有準備好,”杜普魯金自我辯解道,“你偷偷耍了個花活。”
“偷偷?”彼得也湊過來打趣小矮人,“嗯,不錯,世界上最頂尖的劍手也有可能被某些鬼招式偷襲個正著,這是擊劍場上避免不了的。那麼,不妨我們再比一個吧。閣下想必知道,射箭是沒法偷襲的,最公平,敢不敢比一局呢?就讓我的妹妹跟你比吧。”
“哈,輸了就是輸了,你就別取笑我了!”小矮人有些臉紅,“比射箭恐怕我還得輸。從她救我那一箭,我就知道她的厲害了。不過重在切磋嘛,我倒並不介意和她比上一比。”顯然,小矮人的眼神裏透露著一股自信,然而還有一絲欣慰。因為他明白,這些小孩子絕對可以成為納尼亞的新生力量。納尼亞的陣營中來了一支不容小覷的生力軍,而他之所以不顧危險出來執行任務,為的就是找到一支生力軍。
五個人來到院子中央,準備比箭術。
“呀,沒有靶子啊!”彼得說。
“就射樹上那個蘋果吧。”蘇珊說。
“好,”杜普魯金痛快地說,“是那個黃色的蘋果嗎,靠近樹杈的那個?”
“不不不,那靶子太大了,我是說樹頂上那個紅蘋果。”
小矮人大吃一驚,嘴裏嘟嚷著,“那哪裏是蘋果嘛,簡直就像顆櫻桃,長得真奇怪!”
他們拿出一枚硬幣來猜正反,以此決定先後。杜普魯金先射,隻見他左顧右盼,選定了一處位置,身體稍稍後仰,搭上箭,拉滿弓,嗖的一聲,箭射出去了。從他的選位,到一氣嗬成的射姿,看得出來,絕對是個高手。
這一箭其實也夠漂亮的,無奈那個蘋果實在太小了。隻見那蘋果搖動了幾下,旁邊幾片樹葉飄落下來,小矮人的箭擦著那蘋果的邊,射到了更上麵的一片葉子。接下來是蘇珊,她看上去並不緊張,然而卻也不興奮,因為她其實沒什麼興趣比試。不是說那個蘋果太小了,而是因為善良的蘇珊實在不忍心傷害別人,尤其是剛剛已經被愛德蒙傷過一次的小矮人。不過事已至此,也不好掃大家的興。大家都清楚蘇珊的箭術,因此顯得很輕鬆;倒是小矮人,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蘇珊開弓引箭,以及最後那優雅的一射。小矮人倒不是怕輸,而是由衷地欣賞蘇珊的箭術,臉上顯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太棒了!蘇珊!”大家歡呼起來。
“你的箭術已經十分高超了。”蘇珊安慰小矮人說,“你沒覺得剛才有一陣風幹擾了你的箭嗎?”
“不,沒有風,”杜普魯金誠懇地說,“謝謝你的安慰。不過,說實話,我肩膀受了傷,很疼……”
“傷?”露茜問,“不介意的話快讓我瞧瞧吧。”
“別看了吧,不用。”杜普魯金突然覺得自己很唐突,趕忙補充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知道你可能很懂醫術,隻是我的傷沒什麼大礙,況且在這裏,根本沒有藥品。”在露茜的堅持下,小矮人解開鎧甲和衣服,露出水獺般光滑又健壯的臂膊,那上麵胡亂纏著一些繃帶。隻見膿血已經滲透了繃帶。解開繃帶隻見傷口四周紅腫充血,看得出來,這是一處很嚴重的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