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上一位安徽大姐,在這裏幹了4年了。剛請假獲得批準了。要回去幫公公婆婆收西瓜。她有一個女兒在上初中,一個兒子在上小學。一年孩子的花費大概要1萬多元。
我對她說:“幹這個工作沒有什麼前途。”她說:“沒有前途有生活,有生活就等於前途。”她告訴我:“我下班時間都不正常,每天都是老公做飯。有男人陪著,可以說說知心話。他昨天還問我:‘我當初那麼矮小,你不怕我日後長不高!怎麼當初看上我’。他現在是廚師。”
在食堂吃飯和上下班,每個人都得有個伴兒。我沒有伴,都是一個人。
早上從工廠回宿舍,買了現磨的紅棗豆漿,2元錢。
我回到宿舍,發現小娟在床上躺著,她說身體不舒服,就請假不去上班了。
小娟是河南人
楠楠20歲也是河南人,楠楠的姐姐和姐夫也在這家廠
2012年5月25日 星期五 陰 19:00 到2012年5月26日 19:00
我過敏越來越嚴重了,現在兩條腿上都是小紅包。我休息的時候找線長,問她以前是否有人出現過這種情況。她說有過。她說我可以周六去看看醫生。她說,雖然周六不休息,但是我可以請假。後來,線長又找到我,讓我給她看看過敏的情況,我說在腿上,這裏不方便。她說,那肯定不是車間的問題,也許是宿舍的問題。
休息時,所有人都低頭玩自己的手機。
我們線的前幾個工位是負責印刷的,工位上有個小筐,裏麵裝著四樣東西:擦布、油墨、開油水和擦網水。工人戴的是棉手套,根本不是為了保護工人的手,而是為了保護產品,為了不在產品上留手印。
這個夜班,我扣了200個按鍵和200個燈扣,是一個工位的任務。我忙不過來的時候,上流工位的小弟弟(17歲)就抽空幫我扣個燈扣。
我問一個在線上幹了10多天的實習生對這個工作的看法。他說:“往好裏想,這個工作其實也不難。習慣了就不累了。不操心。幹好自己的事兒就可以了;往壞裏想,就什麼都不好。”
線上每天印刷都出20多個次品。線長和領班都不會責罵。隻是會大聲指出來。
我這個晚上貼的手指標簽一共有幾十個次品,線長沒有罵我,隻是需要返工。線長過來提醒我,我就很緊張了。沒有聽到罵人的情況。
早上從工廠回宿舍的路上買了1.5元的豆漿。買了一塊餅1.5元,但是不好吃,扔掉了。
從工廠走回宿舍的路上步履艱難,因為褲子會碰到滿腿過敏的紅包。我決定不再去車間了。這樣想了以後覺得解放了,但是又很難過……
在宿舍睡了一天覺。但是經常被吵醒,因為宿舍裏小娟一直和男友視頻、打電話,旁若無人的。
17:30 楠楠下班回來。說每月工資不到2000元,因為加班少。在這裏快2個月了。她媽媽在廈門打工。楠楠去媽媽工作的電子廠幹了3個月。覺得太累太累。主管還特別糟糕。出次品就罰錢,線上每個人都被罰過。太苦太累,就出來了。然後楠楠去她男友那裏了,男友租房子。這樣,她每周五和周六都不在。
晚上 23:10 小娟回來了。剛下班。她比別的工友下班晚。下班後,自己一個人從廠區走回宿舍,路上隻有她一個人,很黑,她嚇哭了,一路上一直和男友通話。
晚上23:30 傲雪回來了。她明天還要去上班,但是她今晚還是去K歌了。
我問小娟:“你堂妹呐?”她說:“去跳舞去了。”我問:“是蹦迪嗎?”她說:“不是,是QQ炫舞。”
原來是在網絡上虛擬跳舞。她會一個晚上都在“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