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血珠滴答滴答地濺落在那白玉台上,我輕輕地退回身子,打算趕緊離開。
可忽然,我發現似乎有些不對勁,那落在白玉台上的血滴一落下便化作一陣霧氣,在那玉台之上,白衣皓腕,容顏絕世的鮫人女子又翩然起舞浮現了出來,眉目生憐,與剛才我見到的一顰一笑都是一模一樣。待她舉頭微笑之時,那巨大的龍頭又是出現,將其一口吞下。
我心生懷疑,這難道是一種奇異的設備,可以播放出來曾經記錄下的圖像?我取出手電,對著那龍腦袋上的銅鈴似的眼睛試著照了照,它竟是毫不在意,還是重複了一遍方才的動作,我心中稍定,取出腰間別著的工兵鏟向著那白玉台小心翼翼地走去。
那龍口含著那血肉模糊的身軀,望著我剛才站著的那個方向,不一會,又是縮了回去。我趁著這個時候,快速的跑上台子上,伸出手抓向那還在滴落的血珠,那血珠穿過我的手掌滴答一聲落在地上,散開成為一團霧氣,那霧氣裏麵那道倩影又是翩翩浮現。我終於鬆了一口氣,原來這鮫人和龍頭隻不過是一段被記錄下的影像!
隻是那人物的發絲輪廓,即使站在其身側,都覺得跟真的一樣!我內心一陣驚愕,這可是兩千多年前的建築,其中這三維立體全息投影的技術竟然比現代的技術還要逼真。這神奇的曆史長河中,是存在多少的黑科技,我不禁心馳神往。
我忽然發現那女子的眉眼顰聚時,楚楚可憐的模樣,竟與那聶小妍還有幾分相似。我趕忙晃了晃腦袋,想摒棄到自己的胡思亂想,那聶小妍明明有著雙腿,怎麼可能與這鮫人扯上關係。想必都是美人,長得雷同也是正常。
忽然,那奇異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像是有個人站在那白玉台後麵語聲迷離。這後麵難道還有空間?我側身挪步過去,這台子的側麵竟有個暗口!
隻是裏麵黑乎乎的一片,看的我心口發慌。我打開手電仔細地將上下左右查探了個清楚明白,這才踏腳踩了進去。想起外麵等著的人,心裏雖是急躁非常,可又怕一個不小心,把自己小命給撂在了這。
探進身子,卻發現這個暗門竟然與之前在陰河石橋那裏遇到的那漆黑的門洞結構類似。那暗門裏修了個擋牆,要不是仔細用手電查看了,探了身子便往前走肯定是要碰到了腦袋。那擋牆約有四五米長,形成的小道頗是窄小似乎隻容一人穿過,我打著手電向其中走去。
快到擋牆邊緣之時,忽然發現那拐彎處竟是燈影閃爍,我趕忙把工兵鏟提於腦上,凝神戒備。這裏麵些許還有旁人!
我挪步進去,這裏麵竟然是一條燈火搖曳的長廊,金燦燦的火盆立在長廊兩邊,裏麵燃著的火焰橙黃中溢散出清幽的藍芒,仿佛裏麵蘊含著一片海洋。那溺在裏麵的燈芯從火盆中抽出,連在一個青銅的豎桶中,那裏麵放著的想必便是燈油。
我心裏一驚,這裏麵的人或許還未離開,不然這長廊的燈火怎麼還燒的這般旺?我心底一虛,摸不清對麵的人數和路數,我已經心生退意。可是我忽然想起那白玉台上,起舞的鮫人女子,不由頓住了腳步,心裏想起一個傳說,我輕輕踏著步子,走向那燈芯連著的豎桶,想看看那裏麵裝的是何物,來驗證下我心中的猜想。
向著那桶口嗅去,一陣清香撲鼻而來,這裏麵放的東西絕不是那煤油!想這墓穴下麵神奇古怪,什麼不會存在,我不禁有個大膽的猜測,也許這長廊裏麵的燈火已是燃燒了數千年!
‘人魚似人形,長尺餘。不堪食。皮利於鮫魚,鋸材木入。項上有小穿,氣從中出。秦始皇塚中以人魚膏為燭,即此魚也。出東海中,今台州有之。今帝王用漆燈塚中,則火不滅。’
老爺子本就是學考古出身,書房裏麵各種誌史極多,也記不得我是從哪本上看到了此段,但那鮫人煉油,油膏可燃千年卻是記得很是清楚!
不過我心底忽然很不是滋味,這傳奇色彩極濃,神話故事裏浪漫神秘的鮫人一族一直是我書中所愛,然而他們竟然被人類煉做這地下的長明燈,被送入那怪獸的口中,實在讓我覺得萬分可惜不忍。
稍一感慨,又想起了我此行之目的,便趕緊收起了神思,快速地向著長廊裏麵走去。忽然,在那一盞銅燈的下麵,出現了一個古怪的骨架,上身與人類的無異,隻是腰部下麵,卻是一尾巨大的骨刺,這屍骨與那外麵投影成像的鮫人女子相比高大了許多,想必應是鮫人中的雄性。我心底終是安穩,想來這燈油確實是那人魚的魚膏,可是我卻高興不起來,腦海中浮現出它被活生生開鰭取油的模樣,身上一下子爬滿了雞皮疙瘩。
這鮫人一身的寶藏,卻被貪婪之人覬覦,直至被獵殺幹淨,真不知是上天對其的垂憐還是懲罰。
我繼續向前走去,忽然,一個濃墨色的大門出現在了不遠處,門上有個一人大小的門洞,裏麵散發著紫色的光芒。我仿佛感覺到一種奇妙的召喚,竟是有些管不住那雙腳,徑直地向著那門洞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