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爾曲尕:厚重土地上流淌的時光(1 / 3)

通常來說,去看胡楊,都是奔著胡楊的原始自然狀態去的,體驗的是大自然毫無雕飾、渾然天成的一麵。但是,去喀爾曲尕看胡楊則有所不同。

喀爾曲尕是個鄉,為維吾爾語喀爾曲尕其克的簡稱,意思是有鷹的河灣,當然,也有人將其翻譯為“雄鷹翱翔的地方”,使得這裏頓時顯得很有豪情與詩意。不過當年人們在起這個地名時,想必並沒這般文采斐然,大約就是某一片地方老撞上野豬,就叫個野豬多的地方,另一個地方常有野鴨,就叫個有鴨子的地方。而這一片地方大約鷹隼之類老飛下來和漁夫搶魚,於是便叫作了有鷹的河灣。

不過無論怎樣,喀爾曲尕倒的確是充滿了詩意,這種詩意悄然流溢著,婉約且厚重。婉約,是因為那裏水澤蕩漾,胡楊搖曳;而厚重,則是因為羅布人的關係。據說那裏的居民大都是羅布人的後裔,而羅布人大約是新疆近代史上最為傳奇的一個部族了。至於羅布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淵源與血統,一直以來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不過無論搞旅遊的還是碼文字的人卻都似乎很樂意將羅布人的來曆編排得神秘莫測,將其歸為新疆所謂四大神秘種族之一。

而現在官方的說法,則認定羅布人隻是維吾爾人的一個分支。羅布人一直人口不多,據美國人亨廷頓記載,當地傳說羅布人一直是250人。這個傳說太不靠譜,250人,連一個小型演唱會都開不了。但羅布人的確不多卻是事實,據說1920年的一場瘟疫加劇減少了羅布人人口。現在比較官方的數字是羅布人大約有13000多人。

曆史上,羅布人逐水而居,不事牛羊,隻以捕魚為生,據說也不種植農作物,最多吃一吃某種蘆葦的根,有著較為獨特的習俗。斯文赫定好像對羅布人情有獨鍾,在他的探險著作裏,對羅布人進行了大量的記述。隨著時代的變遷、塔裏木河的斷流,真正的羅布人所剩無幾,現在的羅布人已經開始定居、耕種、放羊,正在迅速地融合到主流的維吾爾族中,也許再過一二十年,羅布人就會成為曆史。

喀爾曲尕位於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的尉犁縣境內,尉犁,隻是漢語的叫法,源自漢代的尉犁國。在少數民族語言中,始終將這裏稱為羅布淖爾,很清晰地表明了這塊地域的位置與特征。

兩千年前,這裏是古代樓蘭國的領地,也是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而今天行走其間,則一會兒是茂密的胡楊林宛如金色的波濤,一會兒則是稀疏的胡楊倒映在寧靜的水泊,一會兒又是樹幹與泥土構成的簡單而古樸的院落,顯得悠然而恬靜,很有世外桃源的意境。

喀爾曲尕的胡楊沒有輪台胡楊公園及其周遭的胡楊那麼粗大廣闊,或者說沒有那麼張揚,喀爾曲尕的胡楊大都圍繞著一窪水澤,有點亭亭玉立的感覺,而村落則零散地點綴在胡楊水澤之間。一個個或大或小的水泊上,隨處可見是密密麻麻的野鴨之類嬉戲、覓食。那些野鴨悠閑自在,黑白花色交錯,見到人,便呼啦啦地飛起盤旋幾圈後再次落在水麵。水麵上,也有羅布人最古老和獨具特色的交通工具:卡盆。卡盆不是盆子,但也有點像個盆子。簡單地說,卡盆就是用整根胡楊木掏空的獨木舟,據說非常難以駕駛。不會劃的人上去就會翻。當年斯文·赫定就把這玩意叫作最便捷的自殺工具。當然,斯文·赫定最後還是學會了駕駛卡盆,而且還發明了把兩個卡盆並列綁在一起的方式,增加了平穩性。但如果是我的話,可能會並列綁上三四個,但那樣,恐怕也就不叫卡盆了,而是叫木排。

在我看來,卡盆有著一種很獨特的味道,充滿著渾樸、滄桑、粗野的原始美麗。說實話我很想搬一個卡盆回來當裝飾,但是那玩意太大、太沉,實在是不方便搬運。

在喀爾曲尕鄉鎮子上,則有著一條土街,幾家商戶,在臨近傍晚時分行走其中,整個鎮子在夕陽的斜照下,散發著金色溫暖的色調。

這個時分,土街上三三兩兩的圍坐或站立著銀須長髯的老者,悠閑而隨意地交談著,年輕的男人則大都騎在摩托車上或打著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