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先生,你介紹的客人史逖夫,在我公司叫了跳舞的小姐,你的獎金是200美金,請來取吧。”
“哦,我的天!我終於中獎了。”鄭躍進驚呼,睡意全無。
他放下電話問南茜:“幾點了?”
南茜拿起毛巾擦著手告訴躍進已經是淩晨1點10分了。
鄭躍進對著南茜開始自言自語:“你說怪不怪,從開出租車一個多月來,卡片發出去幾十張都沒有結果,今天就發出了一張,卻成了!200美金就這麼到手了。你說,給我就200美金,那小姐到客人的房間跳舞得多少錢?那公司又賺多少錢?這賭城拉斯維加斯真的搞不懂,妓院還不能開在城裏,性服務違法,但小姐進房間跳脫衣舞就合法了。在房間裏,一個女人在一個男人麵前脫得一絲不掛,你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鄭躍進終於和南茜講話了,南茜是見台階就下,她馬上微笑著逗躍進說:“你發的卡片,卡片上有你注冊的號碼,公司按號碼兌現獎金,你拿了錢你就是拉皮條的嘍?”
說完南茜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接著揶揄道:“我的老公是拉皮條的!哈哈哈哈哈……”
鄭躍進“哼”地苦笑了一下,因為他猛然想起最後載的那位中東客人。他在心裏重複著那位客人下車時講的話:“繞路了。”
鄭躍進心裏想:“這個老摳,不給小費卻花幾百美金招跳舞小姐。不是因為載他我老鄭就不會去金字塔酒店,不去金字塔又怎麼會出事呢。”
想到這兒,他抬眼又與南茜對視了一下在心裏說:“不去金字塔,我又怎麼會看到你和別的男人拍照呢?”
鄭躍進苦笑著,在心裏嘲諷著這個世道:“有些西方人心態單純得可愛,是因為他圖的是那根筋的快樂。而一些中國人,尤其是像南茜這樣的中國女人,她圖的又是什麼呢?就為了賭博百家樂她什麼都無所顧忌,甚至連家也不要了?”
躍進扭頭看著窗外,用餘光掃了眼低頭給他搓捏腳的南茜,在心裏下了結論:一個愛賭的女人,和一位吸毒的女明星沒什麼不同,結局是一樣的狼藉不堪!
他邊想邊苦笑著搖頭躺了下去,這個情節恰好被南茜抬頭看到了。
南茜不知道躍進的心思,她還在笑著說:“莫名其妙,傻了你?噯,明天是你的生日,我們在後院烤牛排和肉串,你通知的人最好在下午兩點鍾前到。”說完她又很隨便地補充了一句,“哦,對了,還有小東。”南茜習慣稱慕東為小東。
“誰,慕東?”鄭躍進一聽小東的名字,敏感地一下子又坐了起來,他終於想起來那個眼熟的背影。
“沒錯,是他!”心裏一股冷氣頓時直逼他的嗓門,他皺起了眉頭責罵自己,“真笨,老趙都講了那事,你連聯想都不會,什麼智商啊!”
這個慕東,鄭躍進是通過修車的朋友趙偉介紹認識的,那時慕東的身份是什麼Q公司總經理助理,很有錢,有很多不動產,又專門推銷保險係列產品,在雪山勝地丹佛居住期間,南茜和她愛賭牌的朋友常去慕東那裏玩麻將。
鄭躍進罵完自己,聯想起那位尋短見的賭客,他又在心裏苦笑道:“真是賭客賭命,慕東賭人。嗬嗬,這結局也不錯呀。”他在自我安慰地想著,這同居的日子是早該結束了,不過讓一位有錢的小男人插足,他的心裏總有恥於戴綠帽子的不爽。所以他裝做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故意驚訝地問南茜:“慕東怎麼會來這裏?”
南茜一臉鎮靜地對躍進說:“是我告訴小東的,他來參加撲克大賽,已經3天了。”
也就是說慕東來賭城3天了,一直和南茜聯係,吃飯,遊玩、拍照,甚至……鄭躍進全然不知。
“噢……”鄭躍進若有所思地應著。他不想看南茜,頭又扭向了窗外。
南茜抬眼看著鄭躍進,眼神有點朦朧又有點詫異。因為躍進出事時,她與慕東剛剛在景區拍完照,坐上慕東開的奔馳車去往RIO大酒店的路上。等她知道出事的那位司機是躍進時,她著急地打電話給躍進想問候一下,但鄭躍進一直不接聽。直到躍進回公司了才接了她一個電話,但也隻說了一句:“我還活著!”她隱約感到談到慕東鄭躍進有些不悅,好像知道點什麼。南茜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一看躍進那苦大仇深的樣子,她的氣就來了,她的臉色很快就冷下來,顯得很不在乎地問躍進:“小東……他沒給你打電話麼?”
停頓了一會兒,她看鄭躍進沒吱聲又補充道:“你好像……好像不太歡迎小東來?”
南茜細潤的臉上流露出讓人很難讀懂的表情。
這時鄭躍進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南茜,為了緩和這令人不愉快的問話,他刻意柔和地回答:“別想那麼多,我撞了人心情很煩。幫我按下右腳好嗎?”
南茜瞪一眼鄭躍進用毛巾把躍進的左腳包起來後,又細心地抱起躍進的右腳。她邊抹露霜邊體貼地小聲說:“你……先睡會兒?明天還要早起呢。”
窗外雨還在嘩嘩地下著,偶爾一道閃電劃過,片刻就是一陣雷聲。大廳的一角立著頂蓋的燈,屋裏很暗。躍進長長地出口氣,舒緩一下壓抑的心情。南茜妻子般的溫情使他稍微緩解了心中的怨恨。是啊,他在心裏感歎:這四年多和南茜生活在一起,心裏卻一直想著豔茹和兒子盼盼,這對南茜公平嗎?拿人心比自心啊!
他在矛盾中一會兒譴責自己,一會兒又顯出瞧不起南茜的神態。他疲倦地摘下眼鏡,無奈卻又很放鬆地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