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伴我書千卷
可人竹一叢
此為清人鄭板橋書齋聯。據傳說,竹子的生長與北極星座之氣有關。堂前、窗前廣栽竹林,會給主人帶來好運,子孫繁衍,家族興旺,健康長壽。竹子又有虛心、勁節、自強不息、不嬌不豔、不媚不俗的秉性,“竹本無心,何必節外生枝”。所以曆代不少文人“寓意於物”,都酷愛竹林。如東晉的王徽之,寄居空宅中,便令種竹,說:“何可一日無此君。”王維:“獨坐幽篁裏,彈琴複長嘯。”杜甫也說“平生憩息地,必栽數竿竹。”蘇軾所出生的蘇府更是“門前萬竿竹,堂上四庫書。”鄭板橋則幾乎一生都沉浸在書山和竹叢之中,種竹、賞竹、畫竹成了他的至愛。“惟有竹為君子伴,更無眾卉與同栽。”“從今不複畫芳蘭,但寫竹韻蕭蕭寒。”即使經濟困難到賣字畫為生的程度,也絲毫不減愛書、愛竹的誌趣。有聯為證:
貧不賣書留子讀;
老猶栽竹與人看。
有書為伴,與竹為鄰,這也是良好的養心養生的內外環境。
為什麼許多文人雅士如此愛竹呢?明人王守仁說得很清楚:“竹有君子之道四焉:中虛而靜,通而有間,有君子之德。外堅而直,貫四時而柯葉無所改,有君子之操。應蟄而出,遇伏而隱,雨雪晦明,無所不宜,有君子之時。清風時至,玉聲珊然,中采齊而協肆夏,揖遜俯仰,若洙泗群賢之交集;風止籟靜,挺然特立,不撓不屈,若虞廷群後端冕正笏,而列於堂陛之側,有君子之容。”(王守仁《君子亭記》)
另有三副頌鬆竹的聯語:
萬鬆春不老;
多竹夏生寒。
(宋·戴複古《次韻謝敬之題南康縣劉清老園》,《全宋詩》第54冊,第33479頁)
山有此生未能至;
竹為一日不可無。
(清·梁章钜《楹聯叢話·卷之十一》)
高人自與山有素
老可能為竹寫真
(清書畫家趙之謙賞竹的自題聯)
57.格超梅以上
品在竹之間
這是清代篆刻家、書畫家黃易自題的一副格言聯。
在我國人民的心目中,梅、蘭、竹、菊是高雅、純潔、堅貞、剛正的象征,素稱花中的四君子,一直受到人們的尊敬和讚頌。鬆、竹、梅還有“歲寒三友”的美稱。元人王冕詠梅詩雲:“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裏春。”(《白梅》)這就是梅花精神。梅為清客。它蒼雅清秀,暗香流溢,節堅而高潔。上聯以梅自喻,激勵自己要有梅花那種“頂風雪”、“不爭春”、“香如故”的超逸品格。
翠竹,雖無牡丹富麗、青鬆雄偉、桃李妖豔;但它剛強正直,寧折不屈。“竹死不變節,花落有餘香”(唐·邵謁《金穀園懷古》)。
霜清木葉老,搖淨一何速。
依依色不改,猶有淩寒竹。
(清·紀曉嵐《綠意軒》)它夏不畏酷暑,冬不屈雪霜,生不避貧壤,伐而後複生。且“心虛異眾草,節勁逾凡木”(宋·文同《詠竹詩》),被視為中華民族傳統美德的化身。下聯作者以竹為喻,警策自己要有竹的虛心與節操。“梅寒而秀,竹瘦而壽”(清·俞樾)。作者對梅、竹情有獨鍾,賦予深刻的內涵,可見作者精神境界之高。清·蒲鬆齡也有讚竹、鬆的聯語:
心與竹俱虛,問是非何處安腳?
貌偕鬆共瘦,知憂喜無由上眉。
(《省身語錄》)
在民間,有梅開富貴,竹報平安之說,具有吉祥如意,身體康泰的寓意。人們植梅栽竹,可以淨化心靈,憑添雅趣。不僅如此,梅、竹還有直接的藥用價值。如梅實(烏梅),酸、澀、溫,入肝、脾、肺、大腸經。可治肺虛久咳、久瀉、久痢、虛熱煩渴、蛔蟲病腹痛、便血、尿血、血崩和牛皮癬。梅根,可治膽囊炎、風痹、瘰癘等。竹葉,甘、淡、寒。入心、胃經。清熱除煩、涼心止驚、治熱病煩渴,口舌生瘡,小兒驚癇等。竹瀝,即竹油、竹汁,入心、肝、肺經。清熱、豁痰、鎮涼。治中風昏迷,痰涎壅塞;肺熱多痰,咳喘胸悶;熱病神昏驚厥;小兒驚癇等。至於竹筍,則既是美味佳肴,為“素食第一品”,又是療效可靠的中藥。《千金要方》記載“竹筍味甘,微寒,無毒,主消渴,利水道,益氣力,可久食。”但竹筍含有較多草酸鈣,尿路結石、腎結石患者不宜多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