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酒是燒身硝焰
色為割肉鋼刀
酒不可過,已如前述。同樣,色也不可貪戀。
《養性延命錄》雲:“房中之事,能生人,能煞人”。正當的男女交歡,既不應禁絕,也不可縱欲無度。而應“樂而有節,則和平壽考”(《漢書·藝文誌》)。如果房事不節,必然耗傷腎精,損及元氣,給人體健康帶來損害。故明代醫家萬全說:“佳麗之色,利於刃也;高粱之味,毒於鴆也。遠而疏之,不可狎也。”(《養生四要·寡欲》)此聯從酗酒縱欲的角度痛陳了好酒貪色的嚴重危害,旨在勸人限酒節欲。曆史上勸人戒好色的詩詞箴言不少,這裏選錄其中“詞雅而意切”的幾篇:
昨日流鶯今日蟬,起來又是夕陽天。
六龍飛轡長相窘,更忍乘危自著鞭。
唐·司空圖《猖題十八首》(之一),該詩前兩句寫好色者日複一日地沉溺女色之中的昏憒生活,後二句寫太陽有六龍駕車,時光飛快,人生迅疾而短促,而沉溺女色,不是自己在向死亡快馬加鞭嗎?
明·胡文煥在《新刻類修要訣》中也輯有一首:
醉飽無憂倚翠娥,閑將精氣自消磨。
當時隻道歡娛好,今日番成怨悔多。
錦帳張時開陷阱,金釵橫處動幹戈。
玉山自倒難扶起,縱有仙方怎奈何。
明·陳眉公(繼儒)也有一首詞:“紅顏雖好,精氣神三寶,都被野狐偷了。眉峰皺,腰肢嫋,濃妝淡掃,弄得君枯槁。暗發一枝花箭,射英雄應弦倒。病魔纏擾,空去尋醫禱,房術誤人不少。這煩惱,自家討。填精補腦,下手應須早。快把凡心打疊,訪仙翁,學不老。”(載清·褚人獲《堅瓠戊集卷》之一》
這些詩詞極言縱欲之害,旨在警醒人們,欲不可縱。明人洪應明《菜根譚》中也有類似的一段箴言:“色欲火熾,而一念及病體,便興似寒灰;名利飴甘,而一想到死時,便味同嚼蠟。故人常憂死慮病,亦可消幻業而長道心。”此語對縱欲和迷戀名利的人們不啻是一劑清醒的良藥。清·石成金《傳家寶·聯瑾》也有一副勸人“撙節保壽”的聯語:
衣食不過溫飽,惟勤省儉續生不乏;
酒色何苦貪戀,惟顧撙節保壽不夭。
202.倩盼作妖狐未慘
肥甘藏毒鴆猶輕
選自宋·陸遊《養生》詩的頷聯。《全宋詩》冊40,頁25075.
上聯的“倩盼”,形容女子相貌美好,神態俏麗嫵媚。語本《詩經·衛風·碩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原本是描寫衛莊公夫人莊薑一笑的動人神態,是自古以來描寫美女最富有靈性和生氣的經典詩句。上聯的意思是說,一旦美色淫邪媚人比狐媚魘道更厲害慘烈。當然這種比喻是有片麵性的,反映了男性社會男尊女卑的偏見,乃至把男性貪色縱欲的惡果歸咎到女子的貌美上,這是不公道的。天生的麗質又何罪之有?不過從上聯的主旨上看仍有可取之處。上聯的主旨是強調欲不可縱,樂不可極。閨房之樂,夫婦之歡,本非淫邪,問題是要“樂而有節,則和平壽考”。若“迷者弗顧,以生疾而隕性命。”(東漢·班固《漢書·藝文誌·方技略》)晉代葛洪則進一步指出:“人不可以陰陽不交,坐致疾患。若欲縱情恣欲,不能節宣,則伐年命。”(《抱樸子·內篇·微旨》)這就是古人說的“長壽之要,其在房中”(明·吳正倫《養生類要·男女論》的道理。如何注意房中養生呢?明人高濂所輯的《色欲知戒歌》可供借鑒:“陰陽好合,接禦有度,可以延年;入房有術,對景能忘(麵對美貌女子不作非分之想),可以延年;澄思力學,無溺少艾(少女),可以延年;妖豔莫貪,市妝莫近(不接近賣身的女性),可以延年;惜精如金,惜身如寶,可以延年;勤服藥物,補益下元,可以延年;外色莫貪,自心莫亂(不貪婚外情),可以延年;勿作妄想,勿敗夢交,可以延年;少不貪歡,老能知戒,可以延年;避色如仇,對欲知禁(體弱多病者應如此),可以延年。”(《遵生八箋·延年卻病箋下》)
下聯語本漢·枚乘《七發》:“甘脆肥膿,命曰腐腸之藥。”意思是說,高脂肪、高蛋白之類的美食猶如損害髒腑的毒藥,而且肥甘美食藏的毒比鴆毒即傳說中一種有毒的鳥還嚴重。這些食物,“所食愈多,心愈塞,年愈損焉”(晉·張華《博物誌》)。下聯的主旨是強調食宜和淡,飲食有節。清代學者、文華殿大學士兼禮部尚書張英曾說:“古人以眠食二者,為養生之要務。髒腑腸胃,常令寬舒有餘地,則真氣得以流行,而疾病少……燔炙熬煎,香甘肥膩之物,最悅口而不宜於腸胃。彼肥膩易於粘滯,積久則腹痛氣寒,寒暑偶侵則疾作矣。”(《聰訓齋語》)許多人的高血脂、脂肪肝、糖尿病、高血壓、心腦血管病等,往往與過嗜肥甘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