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主義國家的圖書和報刊,是宣傳馬克思主義、積累和傳播科學文化知識和豐富群眾文化生活的重要工具。校對工作,是最重要的出版條件,是編輯工作的延續、補充和完美。它的任務在於保證出版物的質量,在校對的職責範圍內,根據原稿,消滅排版中的一切錯誤,並盡量發現原稿錯漏及一切不妥之處,提請編輯部門解決;同時,通過“校異同”、“校是非”,在客觀上對排版工作、編輯工作起到監督檢查作用。
一、校對在出版工作中的地位
校對(包括工作和工作者)的地位,不是人們主觀規定,而是由社會的客觀需要和校對的客觀作用決定的。這可以從兩個方麵來考察,即從圖書生產過程來考察和從校對工作與編輯工作的關係來考察。
(一)從圖書生產過程來考察
圖書作為一種特殊的精神產品,一種思想、文化、知識載體,並不能直接地向社會提供物質財富,其作用在於將其負載的信息傳遞給受眾——讀者,從而實現文化傳播的目的和為經濟建設、社會進步提供政治保證、精神動力、智力支持和信息(知識)服務,進而推動社會生產力的發展。圖書又是一種思想、文化、知識貯體,其作用在於使文化代際承傳,從而實現文化積累的目的。
信息傳播和文化積累,最重要的條件是“保真”,即準確無誤、完整無缺。準確無誤,就是不被扭曲;完整無缺,就是沒有缺漏。被扭曲,有缺漏,都會導致信息失真;而失真的信息是沒有價值的,甚至會產生負麵效應,即給讀者和社會造成誤導或危害。所以,“保真”即保證高質量,應當是“最重要的出版條件”。
一種圖書從寫作到成書,需要經過許多環節,每一個環節都有一個質量問題。隻有從著譯者、謄抄者、編輯、美術裝幀、技術設計、電子計算機錄入、校對到印製工作人員,都十分重視質量問題,才會有高質量的圖書。其中,校對質量占有重要的地位。
圖書的質量,首先是它的思想內容。但是,思想內容是通過語言文字來表達的。如果校對工作中有了差錯,好的思想內容用文字印出來時就會變了樣子,輕則文字標點混亂,令人不堪卒讀,莫名其妙;嚴重的還會鬧出笑話或造成政治事故,產生很壞的影響。譬如:“設有、沒有”,“基地、墓地”,“賓館、殯館”,“解放前、解放後”,“大革命、反革命”,“社會主義、機會主義”,一字之差,意義卻完全相反。如果校對時沒有校出來,便會釀成經濟損失和政治性事故。又如:農藥配方的比例數字,即使是一個小數點的誤差,也可能危及植物生長和動物的生命;科技醫藥書,一個文字的錯誤,一個數字的出入,一個符號的誤差,一個小數點的易位,可能產生大量廢品,甚至危及人命;地圖上的點線描繪,一星半點的誤差,也會導致“失之毫厘,謬以千裏”的惡果。由此可見,校對工作在提高出版物質量中的地位是多麼重要!列寧在編輯《火星報》期間曾指出:“最重要的出版條件是:保證校對得很好,做不到這一點,根本用不著出版。”毛澤東也把“保證一字不錯”作為自己著作出版的必要條件。
校對不僅在保證圖書質量方麵占有重要的地位,而且從它在圖書生產過程中所處的位置看,也是十分重要的。校對處在出版工序的下遊,是書稿成書前杜絕差錯發生的最後防線,校對人員稍有不慎,防線就會被突破,差錯或事故的發生就無可挽回,就會留下遺憾,甚至招致圖書的報廢而造成重大經濟損失。
校對的基本職責是消滅差錯,而圖書中的差錯來源卻是多方麵的:有作者的筆誤和認知上的偏頗;或者由於原稿字跡潦草,錄入人員誤認;有原稿清楚而排校失誤的;還有原稿無誤而被編輯人員或校對人員改錯了的;等等。這樣,就要求校對人員必須對讀者高度負責,也要對作者、編輯和出版社負責,決不容許敷衍塞責和粗心大意。校對人員要對原稿負責,根據原稿核對校樣,消滅排版中的全部差錯,並且還要注意原稿中和編輯加工中可能產生的疏忽、遺漏和筆誤,發現疑問,及時提請有關編輯人員解決。
(二)從校對工作與編輯工作的關係來考察
校對工作與編輯工作的關係,可用六個字來概括:同源、分流、同歸。
編輯和校對,是完善圖書編輯生產過程中的一個整體。編校一家,自古如是。校對工作與編輯工作是同時出現的,在我國出版史上,校對工作曆來是編輯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古代有很長一段曆史時期編校是合二而一的,那時的編輯工作的內容是搜集、校讎、注疏、編次,校讎是最重要的編輯工作。
古代的編校合一,是與當時的出版生產力水平相適應的。那時的出版手段,是將文字寫在竹簡或縑帛上,因為缺乏複印能力,出版不能形成規模生產,除國家組織的大規模編纂活動外,編書校書基本上是個人行為,既做編輯工作又做校對工作,亦即:既編且校,亦編亦校,自編自校。所以,古代的編輯家,同時又是校對家。
東漢發明了紙,隋代發明了雕版印刷,尤其是宋代發明了活字印刷,使出版生產發生了革命性的變化。由於出版生產力的發展,出現了規模型的出版活動,編校工作逐漸走向分工協作。
編校的徹底分流,是近代才出現的(確切的時間是清代),由於鉛活字排版和機器印刷,改變了出版工作程序。鉛活字排版,大大加快了出版速度,但也帶來了新的問題:鉛活字排版,容易造成錯亂脫衍。於是,便增加了排版後付印前的校對工序。為了與生產力水平相適應,近代出版將古代的校讎一分為二,對不同版本的校勘仍與編輯合一,而排版後的校對工作則從編輯工作中分離出來,成為獨立的工序。編校分流,促進了校對技術的發展和校對管理的完善,並在長期實踐中逐漸形成現代校對理論體係。編校分流是出版生產力發展的結果,是曆史的進步。
現代的校對與古代的校讎是有差別的:第一,它不承擔編輯過程中的校勘任務;第二,它是編輯工作之後的獨立工序;第三,它的工作對象是發排後的書稿(稱為原稿)和根據原稿排成的樣張(稱為校樣);第四,它的首要職責,是校正校樣與原稿不符的文字和各種符號,發現了原稿中的差錯,隻能向編輯提出質疑,無權修改原稿;第五,除了校正文字外,還增加了版式、格式、字體、字號、目錄與正文標題的統一,注文與注碼、圖表與正文的順序銜接,以及公式、外文的轉行與外文大小寫、正斜體的規範等等技術性校核工作。
現代校對與古代校讎雖然存在上述分野,但校對的本質屬性與基本功能並沒有改變。從本質上講,它依然是編輯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是編輯工作的延續,是對編輯工作的補充和完善。這在下述幾種情況下是顯而易見的:
馬列主義經典著作,黨和國家領導人的重要講話,黨和國家的文件、指令等,要求一絲不苟地按照原稿校對。一部內容質量好,而且條理清楚的原稿,作(譯)者的知名度又很高,它的編輯加工是不多的。這時,出版社要把這本書出好,當排出校樣後,主要工作也就是認真地對照原稿進行校對。如果是重版書、改版書、黨和政府的法令法規,它的文字質量更是百分之百地落到了校對人員的身上。
目前,在“齊、清、定”還沒有完全做到的情況下,一部編輯加工繁重而又急於發排的原稿,往往在文字上、技術上遺留不少問題,特別是技術方麵的問題。這些遺留問題,就需要由校對人員加以彌補與提出。
通過上述對校對工作與編輯工作關係的考察、論證,對於校對在出版工作中的地位,我們可以作出這樣的界說:無論是編輯還是校對,都是圖書生產的生產者、細加工者和圖書編輯藝術的創造者、再創造者。編輯,是賦書稿以生命的人;校對,同樣當之無愧。校對附麗於編輯,編輯活動卻因了校對的勞動而變得有意義。一言以蔽之:校對和編輯,兩者雖有分工,但都是圖書編輯工作的組成部分,緊密相依,缺一不可。
二、校對在出版工作中的功能和作用
功能是一事物對他事物所起的作用及其能力,它是事物性質的外在表現和實現。如太陽有發光發熱的功能,使地球上的生物得以生存和發展。校對功能是校對主體通過對校樣或電子計算機屏幕的操作來實現的。校對功能的大小,一是取決於上述客體排版差錯的滅錯率的大小,一是取決於再現於校樣或屏幕上的原稿差錯的發現率的大小。消滅排版差錯,需要從校樣、屏幕與原稿的對照中分辨出兩者之間的“異同”。借用我國校勘學的用語,可叫做“校異同”。消滅再現於校樣、屏幕上的原稿差錯,需要從校讀中分辨出原稿本身的“是非”。借用我國校勘學的用語,可叫做“校是非”。除了“校異同”和“校是非”這兩個基本功能之外,校對還有一個功能,即“監檢”功能。這個功能是客觀的存在,但長期以來卻被人們所忽視,尚處在隱蔽、發育之中。校對的“監檢”功能,應是校對的題中之意。因為校對人員通過“校異同”,在客觀上對排版工作起到了監檢作用;通過“校是非”,在客觀上對編輯工作也起到了一定的監檢作用。由以上分析可見,校對的基本功能和作用有三:校異同、校是非和監督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