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戰兢兢提心吊膽的過了兩個多月,總算是熟悉了內院的事務和自己的差事。這份差事,說起來其實不累,我才一個五歲的小姑娘,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也就隻能幫小姐拿些小東西,跑跑腿,陪小姐玩玩,小姐開心了,我的差事就算是當的好的。
最大的感覺是我見識了很多的新玩意兒,也懂了很多從前不知道的事情。這都是我在外麵跟二賴子他們玩時沒見過的。我覺得我現在懂的可多了,隻是沒有機會跟他們顯擺顯擺。
小姐有了我這個“鄉巴佬”奴婢後可開心了,我這也沒見過,那也沒見過。她一樣一樣細心的教我,她說從前都是她聽爹娘和季大娘小陳大娘她們教她,現在終於她也可以來教別人了。我想到將要出生的小少爺,於是的跟小姐說:“小姐我都會了可怎麼辦呢?不如以後小姐也教教弟弟妹妹呢。”小姐想想說:“好吧,那我看他要是聰明的我就教他。”
小姐開心我也很高興,可是院子裏的人好像對我的差事都像看不到一般,既沒有人誇讚,奶奶也沒有什麼表示。於是我就趁著阿娘給我量尺寸做衣服的時候和阿娘抱怨了幾句,沒想到阿娘卻說:“咱們奴才,服侍我主子是本分。你一個家裏的奴婢,奶奶能給你每月關二百文的月錢已是大恩情,你領了這份錢,自然是要做好你的差事,你服侍小姐服侍的好,那自然是應該的,你若是服侍的不好,奶奶把你發賣了那也正常,你從小二爺和二奶奶管著你的吃喝,總不能養個無用的人吧。”
想到阿娘說的發賣了我就覺得好可怕,以前聽阿奶說閑話的時候,說的那些主家發賣奴婢出去的都不會有好下場,我還是好好服侍小姐吧。
轉眼入了臘月裏,京城已經很多天沒有下雨了,但這也沒有影響到冬天的到來,正房和廂房的窗紗都換成了油紙,門簾子也都換成了夾棉的。奶奶和小姐的屋子裏都攏了火盆子,除了東廂房是爺的書房而爺又常不在家所以沒有燒炕,正房和西廂房的炕也都燒了起來。奶奶肚子大了些,每天也不出來走動,說是風沙太大迷眼睛。小姐每天也都在屋子裏玩玩,有時候覺得悶了,就去糟蹋一番院子裏的花花草草,本來那些花花草草就已經沒幾片葉子了,現在是更禿了。
臘八這一天,老爺放假。按照朝廷的章程是每月初七日、十四、二十一、二十八四天放假,其餘元宵清明端午中秋臘八各放一天假,另外十月二十七萬壽節放一天的假,然後就是臘月二十五開始放年假了,年假一直放到正月初十。
初七雖然按製是要放假,但是二爺早飯剛吃過就有人來通知二爺說院裏有事,所以二爺又急忙去了。晚上回來吃飯時便說臘八中午去大舅爺家吃飯,說是大舅爺叫了二舅爺和二爺明天中午一起吃飯。奶奶聽說時去舅爺家吃飯,麵色自然是很好看。
沒想到初七的晚上就開始下起了雪,吃了晚飯後大約戌初左右的時光,小姐和季大娘從正房出來的時候,鵝毛的大雪就開始下了,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小姐在院子裏大喊:“下雪啦,好大好大的雪啊!”正房裏大丫兒姐姐出來說:“奶奶叫小姐別凍著,趕緊回去吧。”季大娘聽了趕緊的拉著小姐的手,連哄帶拽的把小姐拖回了屋裏。
一進屋子,季大娘便作揖狀苦著臉說:“大小姐,小祖宗,這黑漆的晚上,您別這麼喊啊,要是驚了奶奶怎麼辦啊。”
小姐全然不理會季大娘的苦苦哀求,依然掀了簾子邊角看著院中的雪花。我也想看,於是我也掀起了另一邊的簾子邊角看。院裏太黑,也看不清什麼,隻能看到廊上兩盞燈籠透過的紅光,照著門前一點點的白色雪花,我們就這樣看著一片片的雪花從上方的屋簷邊落下,一直飄啊飄飄啊飄,飄到了地上,一眨眼就不見了,前麵的不見了,後麵的又來了,不斷的有雪花飄下來,不斷的有雪花消失。
看了好一會,小姐說:“滿月,你說明天早上我們能看到滿院子的雪麼?”聽小姐叫我滿月,我知道她肯定是很想明天看到雪,小姐每次叫我滿月,都是在心裏對什麼事有了期待,卻又不確定,所以問我。我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所以答她:“這麼大的雪,應該是能的。”
季大娘過來拉我們進了裏屋,一邊拉著一邊說:“小姐快洗漱吧。”季大娘和小陳大娘是輪流的在小姐屋裏的榻上睡的,我們三人的屋子是小姐房間北邊靠近跨院門的一間耳房,但是小姐非要我也在榻上睡,我太小了又抬不了水,小姐就叫我就著小姐的水洗漱,剛開始小陳大娘倒是也說了幾句,後來小姐直接和二奶奶說了,小陳大娘也就不說什麼了。後來阿娘知道了,拿我一個月的月錢買了兩匹布送給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