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柳家是傳承了數百年的真正大家族,從北宋時期,就有人在朝中做官,曆經南宋、元、明三朝,雖然沒有出現過丞相或進入內閣的人物,但數百年積累下來的底蘊,卻是非常可怕。
哪怕是一些擁有世襲爵位的家族,麵對勢力盤根錯節的柳家勢力,也都是禮敬有加。
更何況,是張國紀這等被剝奪了爵位的人。
這一次柳家派來的,是庶子柳世榮。這柳世榮五歲讀書,七歲誦詩,十一歲便寫得一手好文章,頗有“神童”之名。柳家對這一次聯姻極為重視,視為自己家族崛起的一大機會,所以才不惜代價,將這口近千年的傳家之寶——玉佛都輕動了出來。
張國紀沒料到,自己的大壽之期,竟然變成了一場“爭婚”風波。他心中雖然想著給二丫頭說個婆家,但中意的卻是那幾名王爺,對這些什麼世家、至交之類的,全然沒有興趣。可是若貿然拒絕,恐怕也會一次性將他們全部得罪了,沒來由替自己樹敵,這可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他思忖片刻,緩緩起身,臉上的皺紋堆砌在一起,仿佛一朵枯敗的菊花:“諸位賢侄,你們的好意老夫心領了。可是小女還年幼,尚不是談婚論嫁的時候。諸位的禮物太過珍貴,恕我承受不起,你們都拿回去吧。”
“既然東西已經拿來了,哪裏還有拿回去的道理?張公,二小姐已經及笄,怎能說還沒到出嫁的年紀?你這似乎是在推脫之詞?”
那柳世榮家世背景最為雄厚,說起話來也沒什麼顧忌。
龔柏河和寧啟森相視一眼,會心的點頭。從家世背景來說,這柳世榮乃是三人中實力最強的,再加上這柳世榮也是一標準的小白臉兒,讓二人產生了濃濃的危機感。於是,二人默契的結成了臨時同盟。
“柳公子你這話可就說的錯了。張世伯嫁不嫁女,自然由他老人家拿主意,難道還要跟你商量不成?”龔柏河哼道。
“是啊,柳公子你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似乎不是在提親,而是在搶親?”寧啟森挖苦道。
“咄咄逼人?在下有麼?哈哈,我隻是就事論事罷了。如有得罪張公的地方,還請張公海涵。不過,在下知道,張公如今處境困難,皆因與九千歲他老人家交惡有關。在下有位表叔,身居都察院禦史之職,深受九千歲賞識。若張公與我柳家結成姻親,隻要我那表叔一句話,張公說不定就能與九千歲化幹戈為玉帛。到時候,甚至恢複張公的爵位,也未必是什麼難事。”柳世榮傲然說道。
“這……”張國紀大為意動。
須知,自從爵位被剝奪之後,恢複爵位一直是他的夢想。甚至產生與某位王爺聯姻的念頭,也是為了這一目標。
如果這柳家真能幫助他達成目的,倒不是不可以的。
柳世榮善於察言觀色,見他已然意動,連忙趁熱打鐵:“在下還聽說,當今皇後娘娘在宮中舉步維艱,甚至國母之位都如浮萍般飄搖不定。這一切都是為什麼?說白了,是外戚勢弱,皇後娘娘缺少足夠的靠山。而我柳家要地位有地位,要錢財有錢財,隻要張公點頭,我柳家將是皇後娘娘在外麵的最強大靠山。”
“張世伯,萬萬不可被他的花言巧語所蒙蔽。他柳家再強,也不過隻是一個世家而已,又如何能幹涉內宮之事?”
龔柏河大急。
“照我看,這姓柳的花言巧語,一定沒安什麼好心。說不定,他正是那魏忠賢派來,試探張府的密探。”
寧啟森附和。
那柳世榮突然一拍桌子,“啪”地一聲,差點將整個鬆木桌子拍得粉碎,戟指著寧啟森厲喝:“好狗膽,你竟然敢直呼九千歲名諱,是嫌活得不耐煩了麼?來人,將這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家夥,給我抓起來,交給錦衣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