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魅惑(一)(1 / 2)

風呼呼地刮,雨淅淅瀝瀝,萬春樓的燈籠隨風晃呀晃。

夜行的馬車夫趕著馬車飛馳而過萬春樓,隨著一群夜行裝扮的人一閃即逝。雨中灑落片片黃葉隨風飛舞。

萬春樓前,夜來香春接客的姑娘,笑眼迷離正招呼著客人。

“李家公子,何家公子,洛掌櫃……裏邊請,裏邊上樓。”有嫖就有娼,有酒就有肉,有花就有草,有錢就有請,萬春樓裏的姑娘眼光一瞧一個準,哪家公子,哪家少爺,哪家掌櫃,哪個都不忘,不忘招睞。

街上穿行人,路上拾荒者,逃命的,打劫的,隨風來,任雨去。

收起手中傘,姑娘們熱情地送秋波,接過雨傘,攜手往裏走。裏麵煞時,另一番風景,端茶的,上水的,跑酒的,遞夜壺的,看場的媽咪頭,護場的看家護院,管賬的眼鏡先生,陪酒的小姐,吹拉彈唱的歌舞伴妓,三陪的笑妓,全都笑臉如花,眉飛色舞。倩影四處飛。儼然與外麵風雨飄泊的黑夜形成最好的對比。

偌時,萬春樓的牆角還倚靠著一些饑民,期望著哪家公子掉那麼一顆子下來。而往往撿來的,不是被撕碎的內衣布條,就是長長的裹腳布,更有時,會從天而降破杯爛碟,可還是會有哪個不小心的,把哪家公子的衣服扔下來,裏麵掉個錢袋袋。隻打有人撿到過錢袋袋後,就有了不怕被鞋子,碎杯砸中腦袋的一些饑民每晚都守在那裏。

“三少,難得你我弟兄二人一聚,多年未見,怪想念的,走,進裏麵喝兩杯去。”萬春樓前,兩位俊秀的公子,正謙讓著。

三少,元家三少爺,名君心,字庚晨,年紀二十有二,一表人材,鐵扇執於手,白衣翩然而不失風度,在大燈籠通紅的映照下,更顯一番風味。書生模樣的他,哪肯願意進青樓,正與執傘的公子笑應著。

“夜狼,小弟實在是不勝酒力,也未嚐來過此種地方,更不曾有過那那那……,要不,改日,請蕭劍兄上我元府好好聚聚,以表我之歉意。”推脫之詞,說得一頓一挫的,猶如卡了魚刺,難以說清。

夜狼,施家的大少爺,名蕭劍,字寒城,年紀二十有五,藍衣風度,彰顯富貴氣派,馬頭馬臉,身強體壯,目光如火如電,綽號夜狼,與元君心交情不錯,。施家入京十餘載,當年那個頑童已經變成現在的風流公子。究何緣由,施家京城失意,全家被貶回蒼涼縣,君心不敢過問,不過卻是真誠地想要邀請他上元府一聚。

兄弟雨夜相逢,卻是施公子,風流雨夜之時。

萬春樓的姑娘眼睛雪亮,暗送秋波,見二位公子爭執之時,一位幹練的媽咪走上前來。

“二位公子爺,都來門口了,快進來吧,外麵風大雨大,進來歇著。姑娘們,還愣著幹嗎?快呀——”媽咪頭就是不一樣,腮紅比誰都擦得紅,笑聲比誰都大,手上香巾揚著就像在扔繡球。搖頭擺尾,十足的蛇精再世為人。

姑娘們得令,那熱情高漲,本來還要客套回絕的君心,被拉扯著擁進了萬春樓。

生意人呀,媽咪頭見兩位公子都是生客,那嘴皮子開始嚷開了。

“二位公子爺,我們這裏是全蒼涼縣最最最有名的春樓了,就連京的萬花閣也不過如此嗎,你看看,我們這裏一個個的姑娘,個個都養眼,二位盡管挑,盡管挑,隻要公子爺願意呀,什麼都是最好的,如何?”

“夜狼,我還是先回府吧,這這這……”三少轉身想要甩開姑娘們,樓上一倩影把他征住了。

秋波隻是水裏月,春浪卻作海中花。

一見如故定情夜,再難收拾是糾結。

萬春樓,古有其名,顧名思其意,有春天的地方,卻也是發春的地方;有春花的地方,卻也是拈花惹草的地方;有春風的地方,卻更風騷墨客的地方;有春浪的地方,卻更浪得不行的地方。有萬春之說,那春來春去,就是數不盡的春天。顏色是這裏的主打,七彩是這裏的招牌。

媽咪頭,如臨大敵,二樓樓閣裏,一時就給聚集了二十笑妓。陣容實屬難得,想那京城實在有點遜色,難不成真的不是媽咪頭在吹牛,施公子夜狼見識過的萬花閣也未曾有過這樣的招待,讓他眼睛發了綠光。一個個笑妓讓他從頭看到腳,眼發綠到發紅,嘴裏口水都快流幹了,留下最後一口咽進肚子裏,衝媽咪頭大笑道:“我們都要了,成不?”

“啊*——”

眾妓也驚訝了,粉頭一塊塊從臉上掉下來,誇張的,不好意思,隻好捧著臉。媽咪頭樂得話都接不上,這下接到大主顧了。有史以來的包場,讓她差點屁股尿流,眼睛眯了又眯,連連點頭,十萬個可以。

“春花、春光、春風、春色、春雨、春紅、春江、春夢、春心、春林、春月、春容、春蘭、春華、春青、春浪、春閣、春澤、春酒、春媛好好招待兩位公子。”媽咪頭著實厲害,一口氣把笑妓們給念叼完,一溜煙跑出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