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不成,咱沒接受過正規培訓,哪敢出那風頭啊,頂天兒跑跑龍套,”我笑著說:“你們喝著吧,你那邊兒一堆朋友呐,先顛兒了啊。”
我回到座位。
此人對待電影的認真態度使我感動。他熱衷於拍攝戰爭題材的影片,其意義遠比荒唐搞笑的東西高出很多。
投資少怎麼辦?沒關係,他把該省的全省了,攝製組所有人都身兼數職,能幹的不求人。有個用火燒人的鏡頭,他竟然渾身澆滿汽油自己衝上去了。你服不服?我是服了。
我曾問他考沒考慮票房?他說沒理由考慮,拍的是抗擊小鬼子和侵略者的影片,目的是想喚起大家的愛國熱情,讓大家牢記那段曆史。所以必須將片子拍出來,隻有拍出來才對得起曆史對得起觀眾,拍出來就心滿意足了。
這話聽著特痛快,中國電影真需要多一些這樣的導演。
“沒想到你還認識導演呐。”段敏說。
“嗨,我一哥們兒是他們組的劇務,”我說:“我和他接觸過幾次。”
林靜問:“有機會讓我去他那兒演點兒什麼吧。”
“你這形像也不像女地下黨啊,”慶元說:“演一被強暴的慰安婦還差不多。”
我們笑了笑。
我說:“別以為演藝圈好混,裏麵的事兒複雜著呐。這位導演比較敬業,有些二流三流的就不大地道了。想在那些人的戲裏演小配角的前提條件是,得陪著睡覺,而且得陪好。”
“讓叢林幫你聯係聯係二流三流的導演吧,你也獻個身唄。”慶元問。
林靜笑著說:“還是讓叢林幫你聯係個女導演吧。”
“我聽說做群眾演員挺苦的。”小歐問。
“群眾演員和替身武行都苦著呐,”我說:“他們大部分人的生活沒什麼保障,在組裏賺錢少沒地位,還得忍受群頭兒的剝削。”
11點左右我們打算宵夜。
簋街,就是東直門內大街。近千米長的道路兩側,分布著百餘家各地風味的酒樓飯館。從川菜,魯菜,粵菜,淮揚菜,滬上本邦菜直到東北菜,各種菜係應有盡有。
人們更習慣於把簋街稱為鬼街。顧名思義,按照封建迷信的說法,半夜三更在外麵閑逛的隻有鬼魂了。將其稱為鬼街也不無道理,每晚這裏必然會有喝大了的醉鬼。
此刻尚早,午夜一過才是簋街食客如潮的時分。簋街是京城著名的夜宵一條街,嚴重的情況下,甚至堵車堵得進不去出不來。
去哪家吃呢?去同利園,天上天,金鼎軒,還是天一閣呢?商量到最後,決定去天一閣,畢竟是老店嘛,再不趕緊的就快沒座了。
點完菜,小歐的手機響了。
小歐說:“是多多打來的,她看見咱們進了這家店,她也在這兒吃飯。”
段敏四處張望,終於在餐廳一角發現了王多多,她和那個台灣中年男人在用餐。王多多衝段敏招手微笑。
“我沒說錯吧,”慶元說:“這號兒人肯定是為了錢。”
“又瞎說,人倆人兒是忘年交不成嗎?”段敏說。
慶元嗤之以鼻:“靠,你瞧她那騷樣兒!”
第二天,我和林靜去了廣州。
她要到廣州組織貨源,順便想給我介紹幾個跟她有業務往來的生產品牌女鞋的廠家。正好我要去深圳和東莞開訂貨會,索性一並辦理。
廣州基本沒什麼變化,就連火車站前的背包黨也在一如繼往地橫行肆虐。他們仍然使用強硬的暴力手段,欺負毆打著由四麵八方彙聚此地尋找務工機會的鄉村農民。
現在哪個行業都有任務,背包黨也未能幸免。為了完成任務,他們變著法地拚命想要榨幹老實巴交的善良人懷揣的每一分錢。
他們誰有良心想一想,受害者是否已經饑腸轆轆?是否會無處棲身?是否將流浪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