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幾天綿綿密密的雨,將城市的心情淋濕。人們百無聊賴地轉來轉去,不知道怎樣才能提起興致。
林靜的突然到訪,給陰雨的日子增添了一絲特殊的意味。她也是我的大學同學,沈陽人。
大學畢業林靜就嫁人了,這讓我們班的同學驚訝萬分。結婚後她在沈陽五愛市場和南塔皮具城各弄了一個檔口,做女裝和女鞋的批發生意。她老公大宋我和慶元都見過,既有東北人的粗獷豪放,又有文化人的細膩體貼。他倆三年前喜得貴子,生活至今,小日子倒也恩愛美滿。
不過,這次同她出現在我們麵前的,並不是大宋。而是個大熱天還穿西服打領帶,衣裝筆挺口齒不清的陌生男人。
林靜的這個朋友是韓國駐沈陽領事館的工作人員,叫樸中高。他雖是韓國人,卻自小在美國長大。聽說林靜要來北京,碰巧他得到大使館述職,便一同前往。
樸中高走後,慶元問林靜:“你是怎麼保養的?看著比上學那會兒都年輕,要是梳個小辮再背一書包,不熟悉你的人還以為你是大二學生呢。”
“你倆也不錯啊,還是當年京腔京調的大帥哥兒。”
“哎林靜,”慶元說:“那兒韓國傻冒兒幹嘛叫樸中高啊?很容易讓人喊成嫖總搞,他作風特亂吧?”
“這我就不清楚了”,林靜笑笑:“但他挺有本事的。”
林靜告訴我們,樸中高經常幫別人用假結婚的名義辦出國。隻需付他幾萬元人民幣,他就能弄到去韓國或美國的結婚手續。到了國外一離,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打工賺錢了。有很多出國打工的人都用這種方法,省了不少時間和程序。樸中高也做些走私生意,比如從韓國走私滾包服裝來廣東的海豐陸豐,從印度走私電子元件來大連威海等等。
“有一回我在西塔韓國城逛街遇見了他,他非常紳士地想跟我交朋友,請我吃了頓西餐,說我長得可愛,”林靜說:“我說你別誇我可愛了,現在可愛的意思是可憐沒人愛,你還是誇我漂亮吧。就這樣,我和他認識了。”
慶元問:“你喜歡老外?”
“老外比中國人簡單多了,他們不會亂七八糟地琢磨你以前是什麼樣的。在他們眼裏,喜歡就是喜歡,愛就是愛。”
“林靜,其實大宋挺好的,最起碼你倆在語言交流上沒問題,”我說:“況且大宋特本分,你千萬別趕那個時尚的婚外戀。”
“那倒不至於,但我也得有自己的異性朋友啊。”
“我跟叢林算不算你的異性朋友?”
“不算,”林靜笑著說:“你們是我的老同學,鐵哥們兒。”
晚上9點,我們約段敏小歐一起出去玩。
有戲酒吧。老臧的酒吧。
老臧這地方,是新人露臉的高台,常有演藝圈的明星和業內人士光顧。有幸能在此唱上一曲,是眾多無名歌手和新秀樂隊夢寐以求的事。
段敏眼睛一亮,她看到靠近前排坐著位著名導演,還有幾個出過鏡的男女演員。
“瞧著臉兒熟兒吧?”慶元問。
段敏說:“是啊是啊,原來隻在電視裏見過。”
“甭大驚小怪的,更讓你奇怪的還在後麵呢,”慶元對我說:“你是不是該去打個招呼啊?”
我笑笑,端著礦泉水走過去。
“哥哥,有日子沒見你了。”
導演看了看我:“喲,叢林,快坐快坐。”
“今兒這麼有空兒。”我在他身旁坐下。
“剛剪完片兒,得放鬆放鬆。”
“是那三部曲的最後一部嗎?”
“嗯,可算拍完了,把我累壞了,”導演問:“叢林,我記著第二部公映前的發布會,你還參加了呐。”
“對呀,等這部電影首映,我一準兒去捧場。”
“行,看完給提點兒意見。以後有合適的角色,你也來試試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