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出塵呢?”
木蝴蝶邪笑,將清奇麵容隱去。呆傻癡楞的丁出塵便出現在麵前,她已麵無血色,蒼白猶如薄紙,好似一撕就碎。
杜岑遇將女兒攬進懷裏:“我以為,隻要這樣陪你就好。現在看來,你並不喜歡。”
丁出塵掙脫,小孩兒一樣嫌棄。杜岑遇笑笑,輕輕撫上冰涼的麵皮,在她額前印下輕吻。
“媽媽,疼你。”杜岑遇早已淚流。
丁出塵拽起衣袖,抹抹額頭。杜岑遇微微失落,捏捏女兒的耳垂轉身走回別墅。
輕輕推開父親的房門,電視裏正在播《深痕》。父親見她進來,拍打著床邊。她便靜靜地坐在父親身旁,陪他將電視看完。然後幫父親整理下雜亂的鬢角,起身要走,衣角卻被父親壓住。她伏在爸爸懷裏,淚水便落在父親胸口。
“爸爸,我是愛您的,您知道嗎?”
杜岑遇停頓了一下,淚流得更急了。
“爸爸說,我知道。嗯,我的爸爸是知道的。”她自言自語。
退出父親的房間,門關上的一瞬,父親的臉上似乎有了表情,說不出那是什麼,也永遠不會知道了,因為門已經關上。
走過大廳,姐姐和徐清風正膩在一起。
“姐,照顧好爸,我出去一下。”
“快點回來哈!我們等著你開飯。”杜開顏一如往常。
杜岑遇並不回應,默默走出別墅。
山頂別墅外,紫色電動車已經退色,淡淡的藕荷色反而更加清雅。杜岑遇熟練地開鎖、上車。甚至來不及揮落淡淡的灰塵,於是灰塵便被壓在臃腫的身下。她,回望,雖然不舍,卻不得不急切地上路了。
電動車先是來到學校,杜岑遇叉腿停在門前,戀戀不舍地望進校園。這裏,樹還是那樣,樓還是那樣,人也還是那樣,隻有她不再是那樣。她轉身要走,又割舍不下,便回頭,但還是要走,她笑自己,終究不再轉身。離開學校,她去了曾經住過的小屋。
小屋裏已經住上新的人家,小孩子在門前孤獨的跳著房子。吳奶奶家的門半開著,她走到近前,小孩子停下來看她,她便對她笑笑。屋中,吳奶奶弓著身子辛辛苦苦的做飯,一縷碎發還在耳旁悠蕩。杜岑遇心酸,將錢放進門裏,然後流著淚離開。
丁往往家樓下,杜岑遇仰麵。窗子裏,丁往往正在抽泣,哭一會兒,罵幾聲。可無論杜岑遇怎麼努力,也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
“傻瓜,明媚的家夥,睡醒就會好的。”她反而笑話哭著的人。
杜岑遇向丁往往揮手,然後離開。丁往往擦去眼淚,感覺剛剛似乎有人向她揮手,可當眼淚停止,眼前清晰,窗下卻沒有一個人。
杜岑遇離開丁往往家,便開始盲目亂轉。城市諾大,其實並無容身之所。家,早已賣掉。海邊別墅,出塵坐在其中的模樣還在眼前。山頂別墅,丁太太剛剛鬧過的混亂還在腦海中不停出沒。一陣冷風鼓起衣袖,隱藏在其中的傷,隻有自己知道。
午後,她在房裏書寫,隻聽到一陣叫嚷,推開門,便看到丁太太肩背大包,手握報紙,直衝到她麵前,不由分說甩了過來。她揮手替自己阻擋,不知是紙張鋒利,還是她太脆弱,隨著報紙攻擊成功後的墜落,手臂上的血也跟著滴落,一滴緊似一滴,落在金南博絕美的容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