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悲鴻問張大千:“大千,你還記得我的那幅《八十七神仙卷》麼?以前我剛收到那幅畫時,在南京就曾請你看過。你當時認為,該圖作者雖未具名,但從畫風來看,應為唐代大畫家吳道子的粉本。哈哈,我發現,此夜宴圖的筆墨風格和泱泱氣勢,與我收藏的《八十七神仙卷》,倒像是如出一轍呢,的確是太妙了,太妙了。”
徐悲鴻收藏的這幅《八十七神仙卷》共繪八十七個人物,雖未設色,全是線描,但勾線流暢勁挺,用筆清秀綿密,而且人物雍容華妙,動作變化和諧,無一懈筆,被徐悲鴻譽為神品,認為“抑世界所存之中國畫人物,無出其右!”徐悲鴻將之視若生命,特意篆刻了一枚“悲鴻生命”的印章,加蓋在畫上。可是在1942年,徐悲鴻在昆明雲南大學躲警報時,其住房被撬,此畫卻不翼而飛了。徐悲鴻霎時失魂落魄,心急若焚,三天三夜未曾合眼進食,血壓陡然升高。他立即報警,卻始終未能找到,還因此落下了高血壓的病根。
老天有眼,後來竟然找到了,徐悲鴻視若生命的古畫失而複得,真是欣喜若狂。他拿去讓裱畫大師劉金濤花了一個多月精心裝裱,已完整如新,古色古香,雍容華貴,與《韓熙載夜宴圖》真是相映生輝。徐悲鴻請張大千為失而複得的寶貝《八十七神仙卷》題識,張大千略想了一下,欣然題曰:
“悲鴻道兄所藏《八十七神仙卷》,十二年前,予獲觀於白門,當時谘嗟歎賞,以為非唐人不能為。悲鴻何幸,得此至寶!抗戰既起,予自故都避難還蜀,因為敦煌之行,揣摩石室六朝隋唐之筆,則悲鴻所收畫卷,乃晚唐壁畫同風,予昔所言,益足征信。曩歲,予又收得顧閎中的《韓熙載夜宴圖》,雍容華貴,粉筆紛披。悲鴻所收藏者為白描,事出道教。所謂朝元仙杖者,北宋武宗元之作,實濫觴於此。蓋並世所見唐畫人物,唯此兩卷,各盡其妙。悲鴻與予得寶其跡,天壤之間,欣快之事,寧有過於此者耶!”
為了把北平藝專的校舍變大,徐悲鴻請張大千畫一幅畫送給當時的北平行轅主任李宗仁。張大千馬上爽快地答應了,當即畫出一幅墨色淋漓、筆墨蒼潤老辣的荷花圖。徐悲鴻自己也畫了一幅奔馬圖,一並送給已當了副總統的李宗仁,自然,北平藝專的校舍因為有兩幅“國寶”開道,理所當然地變得寬敞了。徐悲鴻又誠懇地邀請張大千擔任北平藝專的名譽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