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漸漸的暗了下來,沒有人去點燈,劉淑女身上的鮮血在傍晚的昏暗下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留下的兩名侍衛看著蹲在地上的任鴻飛,他雖然隻是個五歲的孩童,可臉上露出的猙獰之色卻令他倆不寒而栗。
一名侍衛遲疑道:“小王爺,您....。”
任鴻飛打斷道:“行了,我知道,我不怪你們,你們也是奉命行事。”
侍衛趕忙接口:“是、是,謝小王爺,小王爺節哀,請小王爺移駕到李選侍那裏去吧,我們打掃一下這裏。”
任鴻飛平靜的站了起來,走到門口的臉盆旁輕輕的洗著手,他洗的很慢卻非常仔細,一盆水馬上就變成了淡紅色。任鴻飛端起走出房門倒在了花壇裏,往回走的時候已立下重誓:劉姐姐,你的血不會白流的,我一定要讓朱常洛十倍還回來。
在他眼裏,真正殺死劉淑女的凶手不是龐保和劉成、不是口出不遜的劉淑女自己、也不是那兩名奉命行事的護衛,而是那個為了保全自己而無情杖殺妻子的朱常洛。既然他最親的人已經無辜的流了第一滴血,他立誌要讓這座肮髒的紫禁城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足足洗了三盆水後,任鴻飛拿起一條毛巾在門裏浸濕擰了擰,走到劉淑女跟前,用濕毛巾為她擦了擦臉,頭也不抬的吩咐道:“一會收斂的時候輕一些,要是敢對她不敬我饒不了你倆。”
兩名侍衛忙回應不敢,任鴻飛站起又給倒臥在地還未醒來的蘭兒擦了擦臉掐了掐人中,蘭兒嚶嚀一聲慢慢回轉神誌,坐了起來。
蘭兒雙眼無神的看著一身血汙的劉淑女,使勁用手掐了下大腿,很痛!原來這一切並不是一場噩夢,蘭兒嘴唇發青,渾身微微顫抖,忽然伸手將旁邊的任鴻飛狠狠摟在懷中,眼淚無聲的落下。
任鴻飛伸手在蘭兒的後背上輕輕拍了拍,淡淡道:“好了,蘭兒姐姐,去洗一下臉,我們該到李選侍那裏去了。”
蘭兒仿佛沒有聽見,又像是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行屍走肉,目光呆滯的半坐在地上。任鴻飛輕輕推開蘭兒,一記耳光抽在了她臉頰上,蘭兒被打的驀然驚醒,呆呆的看著任鴻飛,任鴻飛往前傾了傾身子,瞪著蘭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起身、去洗臉、然後收拾你我的東西、然後要到李選侍那裏去,你若能快一點的話,我們還能趕去吃晚飯,聽懂了麼。”
蘭兒木然的點了點頭,艱難的站了起來,無力的雙腿讓她差點一個趔趄再次摔倒在地,由於劉淑女並不得朱常洛寵幸,賞賜的東西也很少,短短一頓飯的功夫就已經收拾妥當。兩個不大的包袱裏隻有幾十兩碎銀、十幾件不是很值錢的首飾,其餘的都是任鴻飛和蘭兒的換洗衣服。
蹣跚著走到劉淑女屍身旁邊,蘭兒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額頭上登時紅腫了一大片,蘭兒握住劉淑女的手,佷涼卻依然柔軟,蘭兒的眼淚又無聲的流了下來:“小姐你放心,蘭兒一定好好的活著,一定照顧好小王爺,小姐你安心歸去吧,蘭兒以後拚死也不會再讓小王爺受到一點傷害。小姐你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小王爺平平安安,長大成人。”